叶无痕的手还贴在星门上，指节发麻。那道裂缝刚被他用本源之力压下去一点，可紫色雾气又涌了出来，里面的人影比之前更清晰。
三颗头颅，六条手臂，黑色的躯体像从深渊爬出来的怪物。它的一只手已经伸出门缝，掌心朝天，五根手指开始弯曲，像是要抓住什么。
空间刃、湮灭锥、折叠锁全都浮现出来，在空中划出裂痕。这些武器不是冲着叶无痕来的，而是对准了地面——它想把这片空间整个掀开。
叶无痕咬牙，右眼的银光快要熄了。刚才那一波防御耗掉了太多本源之力，现在识海里空荡荡的，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的左手垂在身侧，噬魂链没有动静。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滴在逆鳞碎片上，烫得发红。
就在第六只手即将拍下的瞬间，一道火光从天而降。
那火不是红色，也不是金色，而是带着星辰般的亮斑，像整片夜空燃烧了起来。火焰砸在邪族将军身上，瞬间缠住它的三具躯体，六条手臂的动作猛地一滞。
叶无痕抬头。
火光中站着一个女人，披风展开，上面缀满了闪烁的光点。她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挥，九霄天火顺着将军的皮肤往里钻，烧穿它的法则外壳。
那人影怒吼，折扇猛力一扇，紫焰炸开，试图逼退火焰。但那火像是长了眼睛，跟着它的动作追上去，死死锁住关节连接处。
叶无痕喘了口气，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他知道来的是谁。
但他没时间回头，也没力气道谢。
就在他准备再次催动本源之瞳时，左眼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暗红的光从瞳孔深处涌出，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紧接着，右眼的银白光芒重新燃起，不再是微弱的残光，而是稳定地流转起来。
最让他心头一震的是额头——那里传来撕裂般的痛感，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开了。一道细缝出现，紫金色的光从里面透出来。
他抬起手摸了一下，指尖沾上了温热的液体。
不是血。
那种颜色更深，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额间的裂缝缓缓张开，一只竖瞳露了出来。它不像左右双眼那样有完整的虹膜，只有一圈圈旋转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刻印。
三股力量同时在他体内爆发。
左边是吞噬，右边是分解，额头是震荡。
它们原本互不相容，但现在却像是找到了平衡点，开始自动运转。吞噬之力吸进外界散落的空间碎片，分解之力把这些乱流拆成最基本的丝线，震荡之力则将这些丝线重新排列，形成新的结构。
他的身体成了通道，而不是容器。
千米高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
那法相有三张脸——左脸漆黑如夜，右脸苍白似雪，中间那张脸闭着眼，额心睁着同样的竖瞳。它的身体由三种颜色交织而成，脚下踩着不断崩塌又重组的空间层。
法相睁眼。
三道目光射出，交汇成一束光柱，直击邪族将军。
那人身子一僵，体表的九霄天火瞬间熄灭了一半。它的折扇猛地扬起，想要挡住视线，可光柱穿透了扇面，直接打在胸口。
它的皮肤开始一块块剥落，不是烧毁，也不是砍断，而是像画面失真一样，一点点变成模糊的颗粒，然后消散。
它发出一声嘶吼，六臂齐动，想要冲破封锁。但它每动一下，法相的目光就跟进一步，震荡波顺着它的骨骼蔓延，把它的动作打乱。
第二块皮肤脱落，露出里面的筋络。
第三块，筋络也开始像素化。
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想退回星门。可它的脚刚抬起来，下半身已经化作了光尘。
上半身还在挣扎，三颗头颅同时张嘴，喷出黑色的雾气。那些雾凝聚成符文，试图构建一道屏障。
法相抬起手，三只眼睛同时聚焦。
光柱增强。
屏障碎了。
最后一块躯体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飘了几秒后彻底消失。
只留下那把玄铁折扇，掉在地上，扇骨断裂，画中的吞噬图也裂成两半。
星门震动了一下，紫色雾气退了回去。裂缝缩小到原来的宽度，太极图重新嵌入门缝，缓缓旋转。
叶无痕站在原地，三瞳微闭。
法相没有完全消散，还留在他身后，像一层保护壳。他的气息比刚才稳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识海不再震荡。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
逆鳞碎片上的血迹还在，但颜色变了，从鲜红转为深紫，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紫金光芒，朝星图探去。
那组悬浮的光点还在跳动，坐标依然在移动。最亮的那个点形状像断刀，此刻正缓缓转向另一个方向。
他的手指离星图还有半尺，忽然停住。
额间的竖瞳猛地睁开，紫金光芒一闪。
他感觉到不对。
这星图……不是单纯的路径标记。
它在回应他。
每一次他调动三瞳之力，星图的旋转速度就会变快一点。那个最亮的点，甚至会轻微震动，像是在呼唤他。
他收回手，盯着那团光影。
耳边传来脚步声。
他转头。
萧红绫走了过来，披风收拢，火焰隐去。她的脸色有些白，右手微微发抖，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
她走到他面前，看着星门，又看了看他额间的竖瞳。
“你能看到它的源头吗？”她问。
叶无痕摇头。“只能感觉到联系。它认得我。”
“那就别碰。”她说，“这种东西，一旦接通，就断不了。”
他没回答。
他知道她说得对。
可他也知道，这条路他必须走。
他抬手，再次朝星图伸去。
这一次，距离更近。
指尖几乎要碰到最亮的那个点。
星图突然剧烈旋转，所有光点同时亮起，比之前强烈十倍。一股拉力从里面传来，像是要拽他进去。
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
萧红绫伸手抓住他手腕。
“你现在的状态撑不住跨界。”
他看着她。“总得有人试。”
“不是现在。”
“等下次？”他冷笑，“下次它可能就自己打开了。”
他甩开她的手，指尖向前一寸。
紫金光芒触碰到星图的刹那，整片空间嗡鸣。
星门内部传来撞击声。
咚——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
门框周围的石头大片剥落，地面裂纹迅速蔓延。太极图的光纹开始扭曲，像是承受不住压力。
叶无痕没有收回手。
他知道这一下不是试探。
是攻击。
门后的存在醒了。
而且它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