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开出销售中心，秦雨就听见后排传来一声轻咳。
她回头一看，薛明正缩在座椅里，手扶着胸口，呼吸有点急。他抬头冲她笑了笑，“没事，就是路有点颠。”
秦雨没说话，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一下很轻，但她心里沉了一下。这咳嗽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没钱，只能买点营养液顶着。现在有车了，积分也够，不能再拖。
秦雨转头对开车的薛齐说：“先不去市场了，去医院。”
薛齐看了眼后视镜，“去哪？第七区医院？”
“市立综合医院。”秦雨说得干脆，“三楼特诊科，之前查过资料，那边有专治慢性体质病的医生。”
薛文在后座开口：“我们检查过，检查费就花了三千积分，要是做全套……”
秦雨打断他，“我有钱。”
一句话说完，车里安静了几秒。
薛明低头抠着安全带的扣子，声音很小：“姐姐，别为了我花太多。”
秦雨扭头看他，“你是我的家人。我不为你花钱，为谁花？”
薛明没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车窗上，嘴唇抿得很紧。
车子开得稳，空调吹着暖风。秦雨盯着前方，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把薛明治好。
到了医院，四人下车。秦雨走在最前面，步伐快但不慌。挂号、登记、等叫号，全程她一个人搞定。薛齐想帮忙，被她摆手拦下。
“你们坐着就行。”
叫到号时，医生是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翻了翻薛明之前的电子病历，又做了几项基础检测。
她抬头问：“家属都来了？”
“都在。”秦雨站出来，“我是他妻子。”
医生点头，“你这位老公的情况我看了。长期肺部功能弱，免疫力低下，靠营养品维持不是办法。”
薛明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医生继续说：“其实有药能治。”
秦雨立刻问：“什么药？”
“基因修复型特效药，疗程一支就够。能激活细胞再生，彻底改善体质。”
“多少钱？”秦雨直接问。
“七十万积分。”
话音落下，候诊室一下子静了。
薛齐猛地抬头，“七十万？！”
薛文皱眉，“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普通调理才几万……”
医生平静地说：“这是特批药品，不在常规医保范围内。全市只有三家医院能开，我们是其中之一。”
秦雨没动。
秦雨看着屏幕上的药品名称：**GN-Rx07型基因修复剂**。
有效率98.6%，副作用低于0.3%，疗程一次注射，恢复周期三个月。
秦雨问：“有没有风险？”
“极小。”医生说，“只要患者没有急性感染或严重过敏史，都可以用。”
“那就开。”秦雨掏出积分卡，“我现在付款。”
薛齐一把按住秦雨的手，“等等！”
“不用等了。”秦雨抽回手，把卡插进终端，“我的钱我做主，再说薛明越早康复越好。”
“可这笔钱……”薛齐声音压低，“够买两套房了！”
“但我只需要一个家。”秦雨看着薛齐，“薛明是我的家人。我不救他，谁救？”
她说完，按下确认键。
【积分扣除：700,000】
屏幕上跳出绿色对勾。
“交易成功。”医生点头，“药剂正在配制，三十分钟后可以注射。”
秦雨松了口气，转身看向三人。
薛明眼睛红了，“姐姐……你……”
“别哭。”秦雨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你不光能跑能跳，还得帮我种菜养鸡，听到了吗？”
薛明咬着嘴唇，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薛文低声说：“老婆……这钱太多了……我们……”
“我说了算。”秦雨打断薛文，“从今天起，家里大事小事我都管。薛明你负责健康、听话、好好活着。”
薛齐这时忽然站起来，走到秦雨面前。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你。”
秦雨笑了，“谢什么，咱们是夫妻。”
薛齐摇头，“不只是夫妻。你是真把我们当家人。”
秦雨没接话，只是拉着薛明坐下。
四个人坐在等候区长椅上，谁都没再提钱的事。
二十分钟后，护士推着小车过来，上面放着一支银色药瓶，标签写着GN-Rx07。
“药已准备完毕，请家属确认签字。”
秦雨接过笔，在同意书上写下名字。
薛明看着那支药，手一直在抖。
“怕了？”秦雨问。
“不是……”他摇头，“我是觉得……真的有人愿意为我花这么多钱……”
“以后还有更多。”秦雨说，“你想上学，我就供你上；你想工作，我就帮你找。但现在，你先给我把身体养好。”
薛明用力点头。
护士开始准备注射器。秦雨握住他的手，“疼就说，别忍着。”
针头慢慢推进皮肤。
薛明闭上眼，睫毛颤了颤。
一滴泪滑下来，落在秦雨手背上。
滚烫。
薛齐看着这一幕，喉结动了动。他悄悄把手伸过去，握住了秦雨另一只手。
秦雨没挣开。
薛文坐在另一边，轻轻拍着薛明的肩膀。
药液一点点注入体内。
护士看了看时间，“完成注射。之后观察半小时，没问题就可以回家。”
秦雨点头。
她低头看薛明的脸，比刚才红润了一些。
“感觉怎么样？”
“有点热……”薛明小声说，“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细胞活过来了。”秦雨笑着说。
薛齐突然说：“以后我陪薛明复查。”
“目前生命体征稳定，无不良反应。”护士记录完数据，“可以进入观察室休息了。”
四人起身，跟着护士往里走。
走廊灯光白亮，脚步声轻轻回荡。
走到观察室门口，秦雨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科室外的显示屏，时间显示14:23。
她推开门，让三兄弟先进去。
薛明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眼睛睁着，像是不敢睡。
秦雨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角。
“睡会儿吧，我在。”
薛明点点头，慢慢闭上眼。
薛齐站在床尾，看着秦雨。
秦雨抬头，“干嘛？”
“没什么。”薛齐说，“就是觉得……我们能嫁给你，真是我们的福气。”
秦雨笑了，“少给我灌迷魂汤。”
薛文小声说：“今天我来做饭。”
“你俩都歇着。”秦雨坐到床边椅子上，“今天还是我来吧。”
秦雨低头看薛明的脸，呼吸已经平稳了。
买地、建菜园……。
护士进来记录体温，轻声说：“一切正常，预计再有十分钟后可以离开了。”
秦雨点头。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薛明的额头。
温的。
不再是那种虚浮的冷汗淋漓，而是实实在在的体温。
秦雨收回手，放在自己腿上。
指甲边缘有点裂了，是之前搬东西时弄的。她没顾上修。
这双手要干的活还多着呢。
薛齐在旁边坐下，“累不累？”
“不累。”秦雨说。
薛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以后我会更努力保护你。”
“你现在就在保护我。”秦雨看着他，“你们三个都是。”
薛文靠在墙上，笑了，“那以后我节省一点，吃稀饭。”
“谁说的！”秦雨瞪眼，“今晚就吃红烧肉配方便面！庆祝老三身体健康！”
薛明睁开眼，小声说：“我想加个蛋。”
“行！”秦雨拍板，“一人一个蛋，双份肉！”
薛齐和薛文都笑了。
观察室里难得热闹起来。
外面阳光照进来，落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