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走回教室的路上，身后议论声就没停过。
他没回头，也没解释。事情说清楚就行，别人信不信，他管不了。李涛拍他肩膀的时候，他只摆了摆手，不想多聊。
进了教室，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把书包放好，拿出笔记本继续记昨天的笔记。上午还有两节课。
走廊尽头，佟佟还站在原地。
佟佟手里那封信已经被捏皱了，指尖发凉。周围人散了，可那些话还在她脑子里转。“有老婆了”“合法登记”“结婚证”……一句比一句刺耳。
一个复读生，十九岁，说他结过婚？谁信？
可薛明的表情太认真，根本不像是在撒谎。更让她难受的是，他拒绝她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佟佟低头看着被自己掐出红印的手心，脸一阵阵发烫。
不是委屈，是丢脸。
同学们都看见了，有人拍照，有人录视频。这事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年级。别人会怎么说她？“佟佟表白被拒，对方说已经有老婆了”——这话听着就像笑话。
同班女生小雅走过来，轻轻碰了下她胳膊：“别理薛明了，一看就是装的。这种人就是想引人注意。”
佟佟没说话。
她越想越气。
你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让你难看。
佟佟转身往教学楼走，脚步比来时重了很多。
佟佟坐在前排，翻开课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老师讲题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传来，模糊不清。
佟佟脑子里全是薛明那张脸。
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妈在教务处当主任，学生信息都能查到。新生报到那天，家属登记表上应该有配偶资料。
课间铃一响，佟佟抓起桌上的作业本就往外走。
“去交作业？”同桌问。
“嗯。”佟佟头也不回。
行政楼离教学楼不远，她走得很快。办公室门开着，她妈正在接电话，背对着门口。
佟佟轻手轻脚走进去，把作业本放在桌上，顺势往电脑方向看了一眼。屏幕黑着，主机还在运行。
她绕到档案柜那边，假装整理材料，眼睛却在扫标签。终于找到“新生家属登记簿”，抽出最上面那份。
手指快速翻动。
“薛明，复读生，监护人：秦雨，关系：配偶。”
后面跟着一串信息：无直系亲属，孤儿院出身，现经营一家日用百货店，地址、营业执照编号都有。
佟佟盯着“孤儿”两个字看了很久。
原来是这样。老婆是个没背景的孤女，开个小破店，运气好有点收入，就这，薛明还敢在我面前装清高？
佟佟冷笑一声。
装什么深情男主？不过是个靠女人养的复读生罢了。
佟佟合上登记簿，放回原位，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慌乱。
中午下课铃响。
等人都走光了，佟佟掏出手机，给三个平时玩得好的女生发了条消息：“小花园，有事说。”
十分钟后，三人陆续到了。
佟佟开门见山，“那个新来的薛明，老婆是个孤儿。”
“真的假的？”其中一人瞪大眼。
“我亲眼见的。”佟佟压低声音，“我刚查了新生登记表，他老婆就是个孤儿，靠开小店养活一家人，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三人面面相觑。
“所以他就是个穷屌丝？”有人问。
“装什么深情人设？”佟佟冷笑。
“这也太气人了。”另一个女生咬牙，“咱们班谁不知道你是文艺委员，成绩又好，长得也不差，家里条件好，他薛明凭什么这么傲？”
佟佟点头：“所以我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