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闹钟还没响，秦雨就已经睁开了眼。她翻身下床，换上昨晚准备好的深色外套，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厨房里锅碗瓢盆整整齐齐，她只从柜子里取出几个大号保温箱，里面装满了刚打包好的猪肉。
秦雨昨夜没睡踏实，捐赠名义是“集体伙食改善”，物资数量写得清清楚楚，每袋都贴了标签，连运输单据也提前打印好了。
七点半，货车准时停在楼下。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见秦雨搬东西出来，主动下车帮忙。两人一起将保温箱和几大袋粮食搬上车，秦雨坐进副驾驶，手里拎着那个旧布袋，里面装着香烟、烤鸡、白盐。
车在路上堵了一阵，但八点四十还是到了看守所门口。秦雨提前打过电话，门卫核实身份后放行。车子直接驶入后勤区，所长已在那儿等候。
所长身穿制服，站姿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车上卸下的物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扫过一袋袋标着重量的大米和肉品，最后落在秦雨脸上。
“看着质量不错。”他说。
“都是实打实的好货。”秦雨答，“两千斤米，一千斤猪肉，全部检疫合格，有证明。”
所长点点头，招手叫来两名工作人员登记入库。他们一袋袋清点、拍照留档，流程严谨细致。秦雨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句话也没说，更未催促。
等最后一袋肉被抬进仓库，门关上后，所长才转过身，朝她走近两步。
“你这次捐的，够整个监区吃一个月。”他说，“上面会记你一笔。”
秦雨看着他，声音压低：“我只希望琪琪在里面，这三个月，别太好过。”
所长没有立刻回应。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风有些冷。过了几秒，才开口：“新来的犯人嘛……总有人不守规矩，挨点教训也正常。尤其是那种嘴碎又嚣张的，最容易被‘照顾’。”
秦雨盯着所长的眼睛，确认他是认真的。
所长嘴角轻轻一扯，像是笑，又不像。“我们做事绝不违规。但人多了，管理总有疏漏。你说是不是？”
秦雨没说话，只是拿起身边的旧布袋，轻轻放在旁边的水泥台上。
“一点心意。”秦雨说。
所长看了一眼布袋，没伸手去拿，也没拒绝。
“东西收到了。”所长说，“后续情况，不会让你失望。”
秦雨终于松了口气。她转身走向货车，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司机还在车里等着，见她上来，问要不要现在走。
秦雨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司机说：“走吧。”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后勤区。后视镜里，所长仍站在原地，手里不知何时已提起了那个旧布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薛明发来的消息：“老婆，早饭热着，你啥时候回来呀？”
秦雨回复:“不用等我，到家后我自己吃了早饭，就会去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