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能不能再问问，其他地方什么时候可以出商权？”
“是啊，总不能等到三年后吧！”
“交易会三年一次，咱们若是真的等，时间也太长了，赚钱慢不得啊！”
楼下走商情绪激昂，着急的不行。
翠铭楼掌柜原是虞昭帝的伯父，也就是当今陛下的伯祖父。
因着自小酷爱美食，游历各处搜寻吃食，志不在朝堂，没少被宗亲数落。
得了一个恭阳王的封号，便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开了一家酒楼。
一不掺和朝堂文官武将的斗争，二不掺和君氏争夺帝位的内斗，挂了个君氏的名头，坦坦荡荡的活了七十多岁。
若非今日出现石炭买卖一事，他们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的真正身份。
掌柜微微抬手，楼下声音霎时停止。
“下一次的商权在三年后，届时景炤两国各增加十个洲的商权，依旧是价高者得”
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楼内。
走商们虽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敢质疑放肆。
看着舆图上鲜红色的圈注及字体，越看越心痒。
直到舆图被收起，几个走商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三年后一定要拿到石炭商权。
石炭之事告一段落，楼下的商谈声逐渐变得嘈杂。
你来我往的砍价，甚至还从随身携带的包裹拿出样品验看。
每张桌上放着一套笔墨纸砚印泥，一旦定下，直接拟定合约。
三楼雅间内，隔绝了一切的杂音。
“伯祖父，这次多亏了您提出的商权，还未出货，先赚了一笔”
虞庆帝高兴地嘴都合不拢。
他可从未想到能有这么一手，姜还是老的辣啊！
掌柜端起酒杯“滋溜”喝了一口，那叫一个美。
“本王自在惯了，喜做闲云野鹤，年节家宴更是懒得去，说来与陛下长公主从未见过，今日屈尊到本王的酒楼，本王当然要给一些回礼”
说罢，眼神掠过虞庆帝，落在君凰身上。
侄孙女倒是是妙人，绝非等闲之辈。
那小子倒是有福气，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也算能瞑目了。
“伯祖父看什么？”
君凰直勾勾对上那颇有深意的眼神，倒觉好奇。
这位，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掌柜哈哈一笑，摆摆手。
“没什么，这宫内宫外的女子本王见了不少，还是头一次见长公主这般的，一时多看了两眼，莫怪莫怪啊！”
他精通面相，随便一眼都能看出生平。
然奇怪的是，在她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就好似那纯净的白纸，上面一丁点的墨迹都没有，就连褶皱都看不到。
君凰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伯祖父这样的帝王家后裔，本宫也是第一次瞧见”
怪不得恭阳王贵为君氏中人，愣是没有参与一丁点的事。
原因在此啊！
掌柜顿了下，眼中惊诧一闪而过。
一老一少对视，终是掌柜率先败下阵。
那双淡漠的桃花眼，好似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又好似能掌控一切。
他总觉得，这侄孙女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虞庆帝看着两人“无形的交锋”，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如今年年节伯祖父进宫，与孤姐弟几个聚一聚？”
“嗐~”
掌柜大手一挥，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爱美食是真的，躲皇权是非，也是真的。
“本王懒得回去，还是外面舒服，空气也格外清新，本王还打算去苷洲一趟，听说那里最近出了一种有名的小吃”
“说起来，前两个月本王去了一趟宜洲，那儿似乎不怎么平静，丢了不少孩子”
丢孩子？
姐弟两人的面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出了丢孩子的事，衙门就没有破案吗？伯祖父，您详细的说一说”
掌柜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
“这事说来奇怪，宜洲两面环山，常有野狼野猪下山，听说刚开始丢孩子时，大家以为是被野狼叼走吃了，毕竟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发生。
后来才渐渐发现不对，丢失的孩子都是刚出生，无论男女婴儿。
官府派人严加巡查，愣是没有找到这个偷孩子的人...”
此外，等他即将走出宜洲地界时，丢失的孩儿又变成了未出生的婴儿。
妊娠的妇人被一刀剖腹，腹中七月大的孩儿被人取走。
“真真是岂有此理，当我虞朝的律法是摆设——”
虞庆帝满脸怒意，拳头捏的嘎吱响。
孕中妇人也好，刚出生的孩儿也罢，都是他的百姓。
这幕后之人丧心病狂，千刀万剐，剁成稀巴烂也难解心头之恨。
“这么大的案子，既然县衙洲治那边查不出什么，就该禀明上官，请刑部下派人手查案，莫不是那宜洲洲治胆小怕事，怕朝廷问责？”
“倒不是，那洲治已经上告此事，想来刑部的人手该是在路上了”
这案子算得上是一桩铁案，无从查起。
只怕刑部的人也得费好大的力气，都不一定能查得到。
掌柜叹息一声，抚着胡须摇摇头。
“百姓的生活刚刚开始有起色，就出了这种事，真是人心叵测”
虞庆帝沉默半晌，转头看向身侧人。
之前也听闻民间有买卖孩子的事情发生，但这件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皇姐，你觉得，这幕后之人的目的会是什么？总不能是偷了孩子去卖，即便是这样，那也不用七个月就剖腹取子”
“如此丧心病狂，本宫也不猜不到”
君凰抬手揉了揉鬓角，合了合眼，眉心拧成一团。
虞庆帝第一次见她如此，不免有些担心。
“皇姐，先别想那么多了，待回宫后，召刑部尚书问一问便知”
“也好”
君凰嘴上说着，心里有了主意。
这么多条命，只怕刑部也难以查出其中的道道，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倘若不及时破案，再拖下去，怕是会有更多的婴孩孕妇丢掉性命。
掌柜仔细想了想，顺嘴提了句。
“这案子，估摸是有身手的人做的，一般人做不出来，且家人发现时，尸体都凉了”
虞庆帝忽的想到什么，面色一凌。
“莫不是江湖上那些阴险之辈？”
“说不准，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陛下与长公主还是等问过刑部再议吧！”
“多谢伯祖父告知”
“应该的，两位若无其他事，吃过便饭就回吧！交易会要到傍晚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