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警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虽暂未扩散至朝堂之外,却已在紫禁城的权力中心悄然荡开。
刘谨迅速调动了他赖以起家的铁血手腕,一道道措辞严厉、调度精准的谕旨自乾清宫发出,增派精锐斥候深入草原探查虚实,严令边军提高戒备,加固城防,同时从腹地调拨粮草军械,源源不断运往北疆。
他处理这些军务时,依旧冷静、果决,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面对挑战时的锐利锋芒,仿佛一头被惊扰了领地的雄狮,开始审视并准备扑杀任何胆敢来犯之敌。
他那俊美非凡的脸上,此刻只有属于帝王的冷峻与掌控一切的桀骜,仿佛世间万物皆是他掌中棋子。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他踏着清冷的月色回到坤宁宫,面对李晩妤温柔的目光和孩子们安然熟睡的脸庞时,那白日里被强行压下的沉重与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占有欲便会交织涌现。
他不再像孕时那般将忧虑形于色,但李晩妤却能从他偶尔凝滞的眼神、深夜无法成眠时近乎贪婪地轻抚她长发的手,以及他对两个孩子,尤其是尚在襁褓的刘珏。那几乎要将人刻入骨血般的注视中,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根再次绷紧的弦,以及那份因可能分离而愈发炽烈的痴迷。
这日午后,刘谨难得有片刻清闲,抱着咿呀学语的刘珏在庭院中晒太阳。小家伙挥舞着藕节般的手臂,试图抓住父亲龙袍上精致的绣纹,发出咯咯的笑声。
刘谨低头看着怀中天真无邪、眉眼酷似李晩妤的幼子,冷硬的眉眼柔和下来,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偏执。
他将孩子举高了些,迎着秋日暖阳,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朕的珏儿,定要在这太平盛世里,无忧无虑地长大。你的眉眼像极了你母后,但记住,她是父皇的,谁也不准多看一眼,连你也不行。”
这荒谬的宣告,带着他特有的霸道,连怀中懵懂的婴孩也不放过。
李晩妤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手中做着针线,为刘琛缝制一件新冬衣。
她抬眸,恰好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凝重与那近乎幼稚的醋意,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一沉。
她放下针线,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宽阔坚实的背脊上。
“夫君,”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前方有何风雨,妾身和孩子们,都会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只等你一人。”
刘谨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仿佛她的拥抱是唯一能安抚他躁动灵魂的良药。
他没有回头,只是空出一只手,用力覆上她交叠在他腰间的手背上,紧紧握住,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掌心相贴,传递着他复杂难言的心绪。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补充道,“等朕回来。在这期间,不准见任何外臣,不准为无关紧要之事劳神,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想着朕。” 这强势的控制欲,在此刻听起来,却像是他不安的掩饰。
然而,北境的局势并未如刘谨所期望的那般轻易平息。
草原白灾远超预估,几个较大的部落因生存所迫,在有心人的串联下,竟有联合南下的趋势。
边境摩擦逐渐升级,从小股骑兵骚扰,变成了有组织的试探性攻击。
数份八百里加急军报接连送入京城,一次比一次情势紧急。
朝堂之上,主战与主抚的声音争论不休。刘
谨高坐龙椅,面色沉静地听着臣工们的辩论,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无人能窥见他心中翻涌的嗜血杀意与因即将可能离开李晩妤而产生的暴戾烦躁。
直到一位老臣出列,痛陈边境百姓之苦,恳请陛下速派大将,甚至……暗示是否需陛下必要时御驾亲征,以振军威、定人心时,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御驾亲征。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朝堂炸响,也重重敲在了隐于殿后、前来悄悄探听政事的李晩妤心上。
她扶着冰凉的蟠龙柱,指尖瞬间失却了温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深知这意味着什么——她的夫君,将再次踏入那刀光剑影、生死一线的战场,离开她的身边。
退朝后,刘谨回到坤宁宫,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冷肃,以及一种被冒犯领地的凶戾之气。
他没有立刻提及朝堂之事,而是先去看了正在温书的刘琛,考较了他的功课,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书房内侍奉的所有太监宫女,冷声对吴敬贤吩咐:“太子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再清查一遍,若有丝毫可疑,立刻处置!”
他对任何可能在他离开后出现的潜在威胁,都抱有极致的警惕。
他又去偏殿逗弄了刚刚睡醒、正由乳母喂奶的刘珏。
他的举动看似与往常无异,但那份刻意放缓的语调,那流连在孩子们身上的、过于深沉甚至带着一丝痛苦的目光,都让李晩妤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抱起刘珏,将脸埋在孩子带着奶香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气息刻入骨髓。
晚膳时,他甚至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还亲自为她布菜,语气刻意轻松地谈论着刘琛今日文章中的亮点,仿佛白日朝堂上那场关乎帝国命运与自身安危的争论从未发生。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李晩妤身上,那眼神深邃得几乎要将她吞噬,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贪恋。
直到宫人撤下膳桌,殿内烛火摇曳,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刘谨才挥退所有侍从,牵着李晩妤的手,走到窗边。秋夜的风带着寒意,吹动窗纱,也吹动他披散的黑发,让他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妖异的美感。
“晩晩,”他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他抬起手,指尖眷恋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抚摸他的神只,“北境之事,恐非寻常边患。几个部落联合,其势不小,边军虽勇,但需一锤定音之人。”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朕必须去。”
李晩妤的心猛地一紧,抬眸望他,眼中已盈满了水光,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她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夫君……已决定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刘谨深深地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从怀中取出那枚他亲手绘制图样、让她日夜佩戴的羊脂白玉平安锁,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长乐未央”的字样和他们并排的名字,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温柔与不容置疑的霸道:
“朕向你保证,会戴着它,平安归来。为了你,为了琛儿和珏儿,也为了这朕亲手打下的、与你共享的江山。”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初登基时那般,带着睥睨天下的桀骜与笃信,“朕这一生,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天命在身,无人能取朕性命!此次前去,不仅要平定边患,更要一举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徒,换我边境至少几十年太平!让你和孩子们,能真正安心享受这盛世安宁,再无人敢来打扰!”
他的话语,不再是商议,而是宣告。是帝王对责任的担当,也是偏执的男人对属于他的一切,最极致的守护誓言。
李晩妤望着他坚毅而狂傲的眉眼,知道此事已无可转圜。
他是翱翔九天的鹰,是统御四海的龙,战场才是他证明自己、守护一切的地方。
她不能,也不该用儿女情长束缚他的翅膀,那只会引发他更强烈的情绪反弹。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担忧与恐惧强行压下,踮起脚尖,为他整理了一下本已十分平整的衣领,动作轻柔而郑重,如同每一次他临朝前一样。
“好。”她声音微颤,却异常清晰,目光坚定地回望他深邃的眼眸,“妾身就在这坤宁宫里,等着夫君凯旋。一日不回,我等一日;一年不回,我等一年。我和孩子们,会守好这个家,哪里也不去,只等你回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他才能懂的承诺,“不见外臣,不闻外事,只盼君归。”
没有哭闹,没有阻拦,只有全然的信任与坚定的等待,以及对他那变态占有欲的理解与顺从。
这一刻,她不仅是他的皇后,更是能与他的灵魂并肩而立、安抚他所有不安的唯一良药。
刘谨心中巨震,那股因分离在即而翻涌的暴戾与不安,竟奇异地被她的温柔与承诺抚平了大半。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骨骼都融为一体,永不分离。他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占有,落在她的额头、眼睛、唇瓣,如同野兽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等朕回来,晩晩……”他在她唇边喘息着低语,声音沙哑而充满欲望,“等朕回来,你要好好补偿朕……这段日子,朕会想你想到发疯。”
窗外,秋风萧瑟,隐约带来了远方战马的嘶鸣与金戈的交击之声,风雨,终于叩响了帝国的宫门。
而帝后之间,那历经磨难、淬炼而成的、掺杂着极端占有与深刻依恋的深情,将成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刘谨心中最炽热也最柔软的铠甲与归航的灯塔。
(不要问男主为什么老是打仗,因为他受不了一点窝囊气!能被冠上“战神”称号的人,怎么也得在战场拼杀数次,大获全胜才可以吧。没写什么大场面,但是默认他们的时局不稳,江山动荡。要完结了,让男主再打一场,为他的们的结局留下稳固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