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抵达无锡水浒城,时间还刚好在傍晚六点左右。为了方便休整,也为了隔离一丝旅途的疲惫,我们便在距离景点不远的一家叫“影视基地”的宾馆暂时歇脚。陈总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这家宾馆的菜色不怎么有特色,要不要出去外面找点儿吃的?”
说完,他抬头瞥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小巷子,脸上带着一丝随意的笑意。于是,我们随着他漫步在狭窄的巷子里,小巷两旁是低矮的青砖房,橘黄色的灯笼微微摇曳,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周围的喧闹声夹杂着偶尔传来的市场叫卖声,还有远处小摊的烟火气。
小阮眼睛一亮,忽然伸出手指,指向一家“沈氏猪皮冻”的小店,说:“试试这个怎么样?看起来挺有趣的。”我心里暗暗揣摩,今晚的晚餐就定在这里,毕竟,能在外面享受一些地道的小吃,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我们对这家店的反应不过是大致点头,毕竟,若是由司机安排的,应该还算靠谱。
推开门,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店里并不大,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厨艺的老照片,木头桌椅有些风尘味。服务员笑容可掬,领着我们上了二楼的一个包厢。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只有两张长长的木质案几,每张案几旁边都配有细长的长凳,显得有点像快餐店或米粉店的布局。内部的灯光温暖柔和,但空间略显局促,似乎每个角落都透露出一股人情味。
马秘书皱起眉头,问道:“能不能换个包厢?我觉得这个有点儿狭窄,还是那种圆桌的会舒服些。”服务员闻言,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喜欢不喜欢,和我无关。
陈总宠溺一笑,“在外面,哪有那么讲究,大家将就一下,挺好。”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宽容,我赶紧配合地笑着:“其实在大厅也挺热闹的,反正这里算个包厢,也不影响心情。”
谁料那服务员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再等一会儿,那一桌也要迎来客人。”我正准备劝说他们多点耐心,突然,马秘书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伸出腿试探性地踢了踢那餐桌的脚,又犹豫了一下,皱眉低声说:“你这态度也太冷漠了,还得再进去说清楚。”服务员看都不看他,只是抬眸微笑,反问:“你们是第一次来吧?”马秘书点点头,礼貌而又带点儿恼火:“是啊,千里迢迢赶来照料您的生意。”他的言辞不算客气,却也不失礼貌。服务员轻蔑一笑:“倒也不用你们操心。”顿时,一股不太善意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陈总挥挥手,示意众人别多事:“别折腾了,说到底也算找个地方吃饭。”他边说边摆摆手,示意不必为这些小事烦恼。马秘书不服气,笑着建议:“干脆找个屏风,把两桌隔开,这样也比较私密。”然而,服务员一脸漠然,用手势示意:“没有屏风。”话音刚落,房间内瞬间变得冷冰冰的,气氛略带火药味。
我只得无奈笑笑,陈总没有再多言,径直走向南侧那桌坐下。马秘书和老萧也随之就座,我和青箬、小阮则在对面准备点菜,气氛重新缓和。
点菜时,服务员一边忙碌地引导,一边迅速写下我们的点单。“如果菜不好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嘴角含笑,语气中带着点调侃。马秘书皱着眉,用豪气冲天的语气威胁道:“若在网上给你差评,可得小心了。”服务员毫不在意,“差评多了去了,反正也赚不到几个钱。”我忍不住打趣:“服务员,你得温柔点嘛,别这么凶,像孙二娘、扈三娘一样,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服务员也咧嘴一笑,解释说:“我们店的规矩很简单,两句话:‘要不要坐?’‘要不要点菜?’两分钟内解决完,错不了。否则,就得扣工资。”听得我们忍俊不禁,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我拿起菜单,快速点了几样招牌菜,服务员便一路小跑,将菜肴端离开去。陈总笑着叮嘱:“别太责怪他们,咱们的口味你们还不熟,理解理解嘛。我们这个店面寸土寸金,就是这么点规模,你们要学会向人家学习。”
老萧点头称是,“就像万大师在太乙观,香火旺盛,想跟他多攀谈几句,他只挥挥手,下一位。”众人哄然大笑,气氛轻松许多。
陈总开玩笑道:“要是你张青箬,今后为了岛上的安全,买五万张票,一超出就不卖,还奖励你一套别墅呢。”青箬嘿嘿一笑,“好啊,我第一个行动就是让那个服务员去售票口,把不让进的人都劝退。”我笑着调侃:“那位刚刚的小姐,不像受老板气了,或许她今天心情不好。你还是得找个温柔点的,说:‘大哥,连我们岛上某某的丈夫都进不了,谅解一下吧。’”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青箬忍不住狠狠掐我一把。
老萧笑着摇头,“不用掐,用晒衣竿的方式,换个角度看看,效果也一样。”陈总也满意地点点头,“这次的体验挺不错的,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我和老萧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店铺的热菜很快端齐,八盘菜色琳琅满目,尤其是那盘猪皮冻,半透明状,滑嫩细腻,入口毫不停歇地令人咂嘴称奇。
小阮机智一动:“再来一盘。”正当此时,门外突然涌入七八个人,有些还穿着戏服,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她轻声推我一下:“演员。”我和小阮、青箬正对着北侧的桌子,眼神都落在门外的人群里。一线视线,便见那几人中,至少有三位美女,轮廓分明,尤其是坐在中间那位,眉目如画,高挺的鼻梁,瓜子脸上带着几分妩媚,左顾右盼,风情万种。只是一瞬之间,我觉得羞涩的心情被深深刺激,忙不迭收回视线。
小阮低声调侃:“怪不得服务态度差,原来不求人。”她的眼睛里带着调皮,“这都不用团体包厢,演员来了都没安排专座。”青箬压低声音:“又不是大牌明星,最多是些宫女,演十八线的角色。”我则盯着那位最吸引我视线的美女,心中暗想:“这位美女,似乎有些名声。”
我们这一桌的空气也变得微妙起来。老萧和马秘书低头吃饭,嘴角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都在欣赏着即将出现的精彩一幕。突然,北边那桌开始上菜,伴随着阵阵喝彩和笑语。那位中间的美女站起身,招手示意:“场记,这边!”随即,一名高个子男子微笑着走向那桌,和那三位美女一道落座,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场记是什么?”小阮压低声音好奇问我。
“就是照着剧组流程,手里拿个牌子,喊‘开始’,准备拍摄的人。”我解释。
小阮眯起眼,用手指着那位高个子:“他是‘场记’?这么年轻?”那男子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望来,看到我,他也认出了我。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在用眼神交谈。眼神里的犹豫,夹杂着一丝期待与疑问。如同心中有个秘密等待揭晓。他伸出一根手指,我也迅速伸出一指相应。只见他站起身,我也站了起来。
“万……老师?”那男子高声喊道。
“柏森森。”我笑着答,声调轻松又亲切。
话音未落,两人便快步靠近,紧紧相拥,仿佛多年未见的挚友重新相聚。这一幕,瞬间点燃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老萧、马秘书忙不迭站起,陈总也回头望去。两人相互坦然一笑,低声交谈几句,他问我房间号,我随口答:“2205。”他笑着说:“我来看你。”我重新回到座位,青箬忍不住低声调侃:“我还以为你身边全是女粉丝,没想到还有同行呢。”众人顿时笑声一片,气氛变得格外轻松。
老萧调侃着:“这场遇见,看来得写成一段佳话,以后还得多见几次。”我笑着点头,心中暗想:如此巧合,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这场夜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变得更加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