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洪流冲刷着视网膜，视野由一片刺眼的空白迅速凝实。
身体的控制权回归，哲活动了一下手脚，数据构筑的身躯传来熟悉的反馈电流。
《与黑幕外的支援部队坚守阵地，直至主战场的联军撤回》。
这是他这个“防卫军新兵”视角的主线任务，一个纯粹给新人体验战场气氛的简单模式。
而他要找的人，就在这片阵地的某个角落。
“Fairy。”哲在脑中呼唤。
“我在，需要我做什么，主人？”Fairy空灵的电子音立刻响应。
“扫描黑幕外围所有支援部队，锁定求救信号源，把那个智能构造体的位置给我标出来。”
指令干脆利落。
Fairy的效率高得吓人，几乎在哲话音落下的瞬间，它就黑进了hIA的数据库。
“目标已锁定。前方阵地边缘，第三防卫小队。该区域牲鬼密度极高，小队正被围攻，情况很糟。”
一张战术地图直接投射在哲的视野中，一个刺眼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
那个位置，隔着整整三个炮火连天的街区。
“了解。”
哲只回了两个字。
下一秒，他动了。
……
新艾利都，光映广场hIA协会分部。
直播大屏幕上，那个代表哲的普通防卫军士兵虚拟形象，刚接收完任务，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搞什么啊？卡了？”
“不是吧？官方特地给他开直播，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怎么看着跟个新手似的，连路都找不到？”
一个刚从虚拟舱里被弹出来的玩家忍不住大声吐槽，他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他好像要直接往支援阵地跑！疯了吧？那个方向全是怪，我们小队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团灭了！”
观众席上一片嘈杂，就连之前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小哥都紧张地搓着手。他知道哲很强，但这次面对的可是数据强化过的战场，而且目标点按照现在的时间线来说完全就是个死地。
独立房间内，嘉音操控着咔嚓仔，小小的机械身体绷得紧紧的，显示屏上的颜文字都变成了紧张的“Σ(°△°|||)︴”。
她不懂什么战术，但周围人的议论让她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只知道，哲要去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
就在全场唱衰，嘲笑声四起的瞬间。
屏幕里那个“新兵”，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找掩体，更没有半点战术规避。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笔直地朝着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色区域，爆射而去！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他前进的路线上炸开，掀起的烟尘和碎石瞬间吞没了那片区域。
所有观众的心都揪紧了。
“完了！”
“这下被炸成数据碎片了吧？太鲁莽了！”
然而，烟尘还未散去，一道身影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低空滑铲，擦着地面从火光下方冲了出来！滚烫的碎石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却连速度都没降下半分！
紧接着，他脚尖在断裂的墙体上猛地一踏，整个人拔地而起，直接越过一辆燃烧的汽车残骸，在空中拧身，精准地落在另一栋建筑的二楼窗沿上。
一套动作下来，快到只剩残影。
“我操！这他妈是什么身法？！”一个自称资深VR玩家的青年惊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bUG！这绝对是卡bUG了！普通士兵模型根本做不出这种动作！”
“不……”另一位刚被淘汰的参与者死死盯着屏幕，声音都在发抖，“他没用模型加持……他靠的是自己的身体反应和……那怪物一样的预判！”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刷屏了。
【？？？？？？？？】
【我眼花了？这新兵怎么跑得比外勤车还快？】
【举报了！官方！有人开挂你们管不管啊！】
【楼上的懂个屁！这叫技术！你见过哪个挂能把战场玩成极限跑酷的？】
……
狡兔屋据点。
“哇哦——！”比利虽然还躺在地上，脑袋上冒着虚拟青烟，但两只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嚯！哲小哥这几下也太帅了吧！舟哥他们的训练这么猛的吗？”
妮可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呵，总算舍得拿出真本事了。”
……
市长办公室内。
梅弗劳尔市长端着茶杯，稳如泰山，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林舟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喝了口茶，对旁边已经看呆了的艾莲三女仆笑道：“怎么样，咱家老弟锻炼后的这身手，还行吧？”
三女在丽都大战时都在市长身边，根本没机会亲眼见识哲的战斗。此刻屏幕里的身影，彻底颠覆了她们对那个温和青年的认知。
……
VR战场中。
外界的喧嚣，哲一概不知。
他的世界里，只有Fairy刷新的数据流和眼前飞速倒退的战场。
Fairy的数据分析让他能提前“看见”每一个即将发生的“意外”。在别人看来是绝境的炮火覆盖，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条条可以计算和规避的弹道。
停摆的车辆是他的跳板，轰鸣的炮火是他的背景音乐。
那些能轻易撕碎普通玩家的牲鬼，在他面前，只是一堆标记着弱点和行动轨迹的脆弱代码。
毕竟是在VR世界里。
小开应该不算开吧？
此刻的哲就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这片混乱的战场，直插心脏。
不到三分钟。
其他玩家需要至少半小时，还得付出惨重代价才能穿越的区域，被他轻松贯穿。
支援部队阵地，到了。
震耳的嘶吼和绝望的枪声扑面而来。
不远处，一支防卫军小队被逼入死角，背靠着塌了一半的墙壁，做着最后的抵抗。
在他们面前，一头体型巨大的牲鬼，正高高举起了闪着寒光的狰狞利爪！
“快走！你们快走！”
小队中，一个动作明显比其他Npc更灵活的士兵，正声嘶力竭地推开队友，自己却反向朝着那头巨大的牲鬼冲了过去。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意识深处对死亡的恐惧，可他依旧冲了上去。
哲停下了脚步。
就是他。
嘉音口中那个被困在VR世界里的朋友，“械哥”。
此刻，那巨大的利爪已经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朝着“械哥”的头顶狠狠拍下！
完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位防卫军必死无疑的刹那。
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和巨大利爪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