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还专门去打听过。”
方业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
“听说小莉租的房子很快就转租出去了，我就放心了。”
他以为，只要房子转租。
就代表着母女俩是真的“搬走”了。
他的罪行，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警方根据他的供述，很快核实了所有信息。
小莉在8月21号刚刚结束了一份餐厅的零工。
拿到了一笔工资。
正准备带着身体不好的母亲，去大医院看病。
然而，她们对新生活的向往。
却在8月22号的那个夜晚，被方业彻底终结。
分尸案的真相，至此水落石出。
整个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曾昊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偏执而化身恶魔的男人。
心中没有丝毫破案的喜悦。
只有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方业，最后一个问题。”
曾昊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你的前妻，封娉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已经彻底崩溃的方业。
在听到“封娉”这个名字时，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真实的茫然和急切。
“封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向着曾昊哀求道。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啊！”
审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
方业那绝望又茫然的哀求声，被彻底隔绝。
曾昊站在走廊里。
将那支已经燃到尽头的烟摁灭在垃圾桶上。
烟灰落尽，只剩下一个被捏到变形的烟蒂。
“我靠，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为了儿子考公，自己先进去了。”
“这爹当的，真是感动天地，就是有点‘刑’。”
“这下他儿子的考公梦算是彻底碎了。”
一个年轻刑警凑过来，脸上还带着破获大案的兴奋。
“昊哥，这下方业算是全撂了。”
“分尸案可以结案了吧？”
曾昊斜了他一眼。
“结案？早着呢。”
他拍了拍手，把全队的人都召集了过来。
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小莉母女的案子。”
“老张带人去走结案流程，核实最后的证据链。”
“剩下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咱们的主菜，封娉失踪案，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他这话一出。
刚才还有些松懈的队员们立刻站直了身体。
没错。
分尸案虽然骇人听闻。
但从头到尾，都只是另一场悲剧的插曲。
他们真正的目标。
是找到失踪超过半个月的封娉。
会议室里，白板上贴着封娉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温婉地笑着，眉眼弯弯。
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平和。
曾昊将写着“方业”名字的纸条。
从嫌疑人一栏里扯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首先，方业的嫌疑可以彻底排除了。”
曾昊斩钉截铁地说。
“刚刚在审讯室里。”
“他提到封娉时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那种茫然和急切，是演不出来的。”
“一个能对自己前妻的女儿和亲家下此毒手的人。”
“如果封娉的失踪也跟他有关。”
“他要么全盘托出，要么死不承认。”
“绝不会是那种求着我们去找人的状态。”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
“更何况，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封娉失踪那天。”
“他一整天都在单位参加安全生产培训。”
“几十个同事都能作证。”
田显在一旁补充道。
“昊哥说得对。而且，封娉的现任男友项立。”
“还有项立那个所谓的狱友。”
“我们也都查得底朝天了，确实没问题。”
“项立是个恋爱脑，就差把封娉供起来了。”
“没作案动机。那个狱友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纯属被项立那张破嘴给坑了。”
曾昊点点头，手指在白板上划过。
“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有没有仇家？”
“查了。”
一个负责外围调查的警员立刻回答。
“封娉这个人，怎么说呢。”
“就是咱们常说的那种老好人。”
“在单位跟谁都客客气气的。”
“邻里关系也处得很好。”
“从没跟人红过脸。
“她平时生活很简单，单位、家庭两点一线。”
“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社交。”
“仇杀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这就难办了啊。”
田显挠了挠头。
“不是前夫，不是现任，也不是仇家。”
“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沉默。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
这个案子，变成了一个没有突破口的死局。
曾昊盯着白板上封娉的照片，脑子飞速运转。
他把所有信息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
失踪时间，8月22号下午。
失踪地点，从单位到小区之间。
没有目击者。
没有求救信息。
银行卡有取款记录，但取钱的人不是她。
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
“笨啊！”
他骂了自己一句。
“咱们都钻牛角尖了！”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他。
“既然找不到人，那咱们就去找‘鬼’！”
曾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那就回到最原始、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
他指向田显。
“田显，立刻给我调监控！”
“调哪儿的？”
“全部！”
曾昊大手一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从封娉单位门口，到她家小区门口。”
“沿途所有的市政监控、商铺监控、小区监控。”
“8月22号下午。”
“她下班那个时间段前后两个小时的视频。”
“一秒都不要放过！”
“我要地毯式搜索！
“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
“还能在咱们市的天网系统里人间蒸发了！”
这个工作量，堪称巨大。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田显二话不说，立刻领命。
“是！我马上去！”
技术部门的效率很高。
不到半天，海量的视频数据。
就汇总到了专案组的电脑里。
几台电脑同时播放，
屏幕上是无数个分割的画面。
车流、人流，看得人眼花缭乱。
队员们分工合作。
一杯杯咖啡和浓茶摆在桌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报告，a路段无发现。”
“报告，b路段监控有死角，目标丢失五分钟。”
“报告，c路段一切正常。”
负面的消息不断传来，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