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梁先生，那我就开价了，您那座老院子，不到七分的面积，我姑且按照七分来算，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八个隔间，只有北房的两间可以住，屏障山区域属于老城区，开发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那块土地的价钱大概在七万每分左右，当然，这算上了土地过户的价钱，不然的话，怎么着也得有十万才合适。”
“不过那地方真的是偏僻，周围除了几栋上世纪的本市单位家属楼之外，就没有别的建筑物了，甚至连路过的人都罕见。”
“所以，我综合以上的情况，出六十万买下那座老院子，而且过户的费用都由我这边出，你意下如何？”
那产权人听着黄绪条理清晰的分析，手里摸着一张麻将牌迟迟都没能打下去。
良久，那产权人才冷冷说道：“看来你做的调查很详细啊！没把那破房子的信息漏了半点，要是你早几天来，我确实能接受这个价钱，或许还会很高兴的觉着占了便宜，不过，情况不一样了啊！”
“怎么个不一样法？”黄绪皱了皱眉，他的信息来源很可靠，不应该漏了什么才对。
那产权人得意洋洋的划开手机，指着本市新闻里最显眼的那条，笑道：“碧蓝公司！瞧见没？那个名企开发了屏障山下的一片土地，而那地方，离我那可怜的祖屋也就十几分钟车程而已，你说咱老城区没开发的可能性，这不是哄小孩子么？”
黄绪咬了咬牙，心里诅咒了黄岛一万次，这货搞什么觉醒者基地，先让他们没了厂区这个便宜大本营，现在又撩动了这些老城区房主的发财之心，导致连几公里外的破房子都要溢价了么？
见黄绪不说话，那产权人以为拿捏住了他的软肋，笑道：“各位，这哥们八成是弄到了碧蓝公司后续的开发消息，才打算从我这捡个大漏，可咱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么？”
麻将馆里哄得传出笑声，捧这胖产权人场子的人还真不少。
黄绪脸色微红，说道：“那你打算要什么价钱？”
那产权人丢出一张八万，连声叫着晦气，再抬起头时，小眼睛里满是贪婪。
“一百二十万，不二价，当然土地过户的那钱，还是你出。”
黄绪气笑道：“你不如去抢好了！”
那产权人理所当然的说道：“哪里，咱可是守法公民，抢劫犯法的，卖老宅可不犯法。”
黄绪怒极，竟是转头便走，直走出麻将馆大门，也没见那产权人挽留，耳边仅传来麻将牌撞击桌子的声音。
……
苏凉坐在办公室收拾了一会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笔记、茶杯、鞋子之类的小东西。
刚收拾好，就见胡卫民忽的推开门，目光直接盯向了他。
“小苏，医院刚刚做了调任决定，你被派到狂躁型精神病患者区做常驻医师，你简单收拾下，就去那边跟方卓医生报到吧！”
苏凉一边腹诽白跃滥用职权的效率真高，一边装作懵然无知的样子，站起身问道：“胡主任，怎么会把我分到那边？”
“我也不知道，医院突然就发了通知，我也是刚接到电话，说让你从速过去报到。”
胡卫民看起来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脸上的表情带着惋惜和同情，那地方就是个人厌狗嫌的位置，要么声嘶力竭的吵着你不能安静思考，要么悄无声息的如鬼蜮一般让你浑身发毛，总之环境特别不好，有好几个医生都因为去了那边而闹得不行，辞职的辞职，抑郁的抑郁。
“你先过去一段时间，我想这么急促的决定，大概是那边的常驻医师突然离开了，暂时让你补个空档，等新的医师到了，就让你回来。嗯，而且那边工资会提升一大块，还挺锻炼人的。”
胡卫民的安慰像浮在水面上的茶末，毫无力度，不过他本人确实也说不出更好的话了，按照他的想法，苏凉这一去多半是调不回来了，除非辞职或者大病一场，否则根本没有人去替换他的。
苏凉又装了一会儿，见胡卫民慢慢离开，才拿了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慢慢走向危险区域。
普通区和狂躁区之间有一堵高墙，还额外配备了结实的铁门，连门卫都是单独配备的。
感受到这么戒备森严的气氛，苏凉一阵苦笑，白跃要给他看的队员，到底是什么凶神恶煞，需要费这么大劲才能见面？
从表情阴冷的门卫大叔那里核实了身份，苏凉在危险区域缓缓踱着步，之前他不是没来过，但都是快来快走，从未如此认真的观察这个地方。
设备设施的风格倒和外面的普通区没什么两样，只是可能有心理作用的影响，苏凉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活像无间炼狱。
方卓就在楼门口等着，他是一个高大瘦削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和这里其他人的如出一辙，都散发着冰冷狂暴的危险气息。
“苏医生，院长交代了，你到地下一层办公，进楼门朝右走，见楼梯下去一层就到了。”
“记着，别到处乱走，来去都照我刚才说的路线，不要眼馋别地方的事，更不准擅自去其他楼层。”
“还有，你的护工暂时还缺着，你得自己照顾那些患者，平常要做的事，都由我身边这位王护士直接过来通知，记住一点，没通知的事，你做了就要负责，我们是不会管的。”
方卓好像说完了一连串机械的命令，也不管苏凉听没听进去，掉头就走了，他旁边的两个护士紧紧跟着他的脚步，也一同离开。
苏凉深吸一口气，这一大早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感觉换了天一样，接到系统任务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麻烦。
危险区域的大楼敞开着玻璃门，明明太阳越来越炽烈，明明气温越来越高，可苏凉总感觉在玻璃门后的阴影处，藏着连阳光都不敢涉足的，如同冰雪般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