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甸甸地压在公园上空。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圈，将苏亦安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指腹摩挲着掌心的指虎——那是他特意翻出来的，边缘磨得光滑，却依旧带着冷硬的金属质感。
“如果抢劫的人和绑匪是一伙的……”他低声自语，脚步在长椅旁顿了顿，“这么巧凑在一起，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他故意放慢脚步，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不远的树影里，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跟着。果然，他们还在盯着他。
苏亦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继续往前走，专挑路灯照不到的暗处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思齐发来的消息：监控显示，绑架思凝的面包车最后出现在北郊仓库区。
他没回，只是将手机揣回兜里，脚下的石子被碾得咯吱响。
“哥，他好像发现了？”王豹的声音压得极低，独眼在黑暗里闪着光，“走这么偏，该不会有诈吧？”
王虎啐了一口，摸出怀里的乙醚手帕：“怕个屁！上次是那俩蠢货没用。这小子刚跟女朋友吵完架，魂不守舍的，正好下手。”他晃了晃手帕，“用这个，保证他三分钟内倒。”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猫着腰追上去，在一处废弃的凉亭后猛地窜了出来。
“小子，站住！”王虎低吼一声，举着帕子就往苏亦安脸上捂。
苏亦安像是早有准备，猛地侧身躲开，右手握拳，指虎带着风声砸向王虎面门。“砰”的一声闷响，王虎惨叫着捂着脸倒在地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王豹见状，从腰间抽出短棍横扫过来：“找死！”
苏亦安弯腰躲过，抬脚踹在他肚子上。王豹像个破麻袋似的撞在凉亭柱子上，短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苏亦安已经上前一步，踩住他的手腕，指虎抵在他的眼睛上。
“说！”苏亦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沈思凝在哪？”
王豹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还嘴硬？”苏亦安脚下用力，王豹的手腕发出“咯吱”的声响，“早上绑架她的，是不是你们？”
王虎在地上挣扎着摸手机，想要求援。苏亦安眼角一扫，抬脚将手机踢飞，屏幕在黑暗里闪过一道白光，随即彻底熄灭。
“不说？”苏亦安蹲下身，指虎蹭过王豹的脸颊，“你那只眼睛，是不想要了？”
王豹浑身一颤，眼睛瞪得滚圆：“在……在北郊废弃工厂……李姐在那儿看着……”
“李诗睿？”
“是……是她……”王豹疼得快要哭出来，“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不关我们的事啊……”
苏亦安没再理他，起身往公园外走。夜风卷起他的衣角，指虎上还沾着王虎的血迹。他摸出手机，给江思齐发消息：北郊废弃工厂，速来。
身后传来王豹的呜咽声，苏亦安却没回头。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沈思凝，带她回家。
公园外的车发动起来，车灯刺破黑暗，朝着北郊的方向疾驰而去。座椅上，苏亦安攥着指虎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心急。
小思凝，等我。
与此同时，废弃工厂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李诗睿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屏幕上没有任何新消息，王虎和王豹像是石沉大海。
“不对劲。”她猛地转身，刀疤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这两个废物肯定失手了。”
张猛和张强正守在沈思凝旁边，闻言对视一眼：“李姐，那现在怎么办？”
“走！”李诗睿抓起墙角的背包，“把这姑娘带走，去东边那座烂尾楼。快！晚了警察该追过来了！”
张强扛起还在昏睡的沈思凝，张猛拎起地上的铁链，两人快步跟着李诗睿往工厂后门走。
铁链拖过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厂房里回荡，像催命的符咒。
上了面包车，李诗睿才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公路上，苏亦安的车正飞驰。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他猛地接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久不见，苏少爷。”电话那头传来李诗睿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苏亦安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是你！李诗睿！”他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边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你现在在哪？想要什么？钱？还是苏家的股份？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别伤害思凝！”
“放心，”李诗睿轻笑一声，“你没来之前，我不会动她。”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冷，“别往废弃工厂跑了，那儿现在只剩一堆垃圾。来北郊那座烂尾楼吧，我在这儿等你。”
苏亦安的心沉了下去：“你想耍什么花样？”
“没什么花样。”李诗睿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记住，别告诉警察，只能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耍小聪明，或者带了其他人……”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就等着给你女朋友收尸吧。”
“你！”苏亦安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强压下怒火，“我答应你。但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让你生不如死。”
“拭目以待。”李诗睿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面包车在夜色里颠簸前行，王胖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李诗睿：“李姐，真要跟他硬碰硬？听说这小子是散打冠军……”
“硬碰硬？”李诗睿摸出藏在腰后的手枪，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要的是他的命。”
另一边，苏亦安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指腹在方向盘上狠狠砸了两下。他掏出另一部手机，给江思齐发了条定位：北郊烂尾楼，速来。别声张，等我信号。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轮胎卷起碎石，朝着北郊烂尾楼的方向驶去。
夜风吹进半开的车窗，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苏亦安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黑影——那座烂尾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张着嘴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握紧了方向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李诗睿，这次该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