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胡说什么!”
唐龙举拳又要打。
老板喊住了他。
“唐龙,你打得再狠,也是演戏。”
“你穷到要把亲妹妹嫁给耿老头那个傻儿子,江湖上谁不知道?”
“耿家号称‘耿半城’,有的是钱。
你欠我这么多,他肯定会帮你还的!”
老板语带讥讽,摆明吃定了唐龙——要是没钱,就找他亲家要。
唐龙可不是好欺负的,立刻顶了回去。
“我嫁妹妹关你什么事!”
“他有钱又关你什么事!”
“这债我想还就还,不想还你就等着!”
他语气冰冷,眼神凶狠,怒火已到极点。
倒在地上的弟子脸色惊恐,知道馆主要发狠了,赶忙拖着伤躯躲到沙袋后。
而身处危险中心的 老板,却毫无察觉。
在 老板看来,收债是常事,哪回不这样?
尤其是收唐龙这种会武功的江湖人的债,有时还得动手。
不然他也不会带三个兄弟,还拎着刀——就是防着这种赖账的。
以前那些欠债的江湖人,他把刀一亮,对方就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还钱。
可惜, 老板这次判断错了。
唐龙不是那种见刀就软的江湖人。
他心狠手辣,而且武功很高。
“没关系,不就是钱嘛,我很好说话。”
“不过我手底下的这帮人,向来花钱没个数,不太会算账,要不我替你跟他们商量商量。”
“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卖你这个面子!”
老板的话里已经透出威胁,要是唐龙不还钱,身后这些人手里的刀可不会留情。
可让他意外的是,唐龙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
“那得看你平时是怎么训这帮狗腿子的!”
这话毫不客气,完全没把老板一行人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老板猛地站起,示意身后三人出手教训唐龙。
一旁的阿九察觉气氛不对,唐龙和这四人怕是要动手,赶紧躲到一边,生怕受到牵连。
果然——
三把钢刀齐刷刷砍向唐龙的手腕,想废他一只手,刀锋凌厉,瞬间劈碎了桌上的茶杯。
但下一刻,三个手下脸色大变——唐龙仅用一只手,就把三把刀死死按在桌上,任他们怎么使劲也抽不出来。
就在他们想弃刀挥拳时,唐龙动了。
他单手一撑,身形如一片轻羽,凌空翻了两转,眨眼落到三人身后。
三人急忙回身挥刀,唐龙只一个下腰,便轻松避开。
见唐龙落地,老板也挥刀砍来,可唐龙早已看穿他的动作,一脚踢中他持刀的手腕,破了刀势。
老板不甘,又是一刀劈下,这一刀势大力沉,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唐龙一刀毙命。
但他还是低估了唐龙的身手——唐龙仅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老板连连挥刀,却一刀未中。
最后反被唐龙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倒飞数米,砸碎了他原先坐的太师椅。
这时,一个手下企图从背后偷袭唐龙。
可他的动作早被唐龙看穿,刀还没落下,唐龙转身一记冲拳,直击心窝,打得他当场失去反抗之力。
但唐龙并未停手,他抓住那人右手,将钢刀朝对方喉咙压去,随即一掌击在刀背上——利刃瞬间割开喉咙,鲜血喷涌。
1o016
那人死了!
闹出人命了!
老板满脸惊恐,只想逃走。
如今的大方伯镇已不同往日,这里归镇南军管辖。
按镇南军定的规矩,械斗致人死亡是重罪,者和主谋都要枪决。
早在镇南军接管大方伯镇的头一天,吕阳就已召集本地所有帮派和地头蛇谈过话。
他明确告诉这些人,镇南军要的是大方伯镇的安定与长久太平,没有他们继续混迹的余地,要想活下去,只能转做正经生意。
吕阳严厉警告他们,谁若闹事,镇南军手里的枪绝不会留情。
起初自然有人不信邪,认为镇南军这条过江龙,未必压得住他们这群地头蛇。
还有不少人觉得,镇南军只是装装样子,日子一长,总会和他们同流合污——这世上谁会不喜欢大洋?
可镇南军随后的行动却让他们彻底失望。
没过几天,许多曾经欺压百姓的帮派分子被枪决。
既然不肯服,那就用枪打到你服——一时间,帮派中人逃的逃、死的死。
老板就是打算逃的一员。
他原本计划收完唐龙的赌债后,就带着弟兄们去别处另起炉灶。
镇南军的枪炮惹不起,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唐龙?
但他错了,唐龙竟然真的敢动手。
不过老板依然认为唐龙不敢杀他——
留着他,还能一起遮掩事实;若连他也杀了,唐龙自己也逃不过镇南军的枪子。
“唐龙,你这叫还债吗?都闹出人命了,不怕镇南军抓你吃枪子?”
老板怒喊道。
回应他的不是服软,而是一声厉喝:
“给你的!”
一张实木椅子被唐龙一脚踢来!
老板仓促间挥刀就砍,一刀将木椅劈得粉碎。
他没想到,唐龙还有后招——
老板只觉得天旋地转,竟被唐龙一个背摔砸得眼冒金星。
慌乱中他忙把钢刀横在胸前,想挡住唐龙的拳头。
可唐龙的拳劲大得惊人,一拳就把他手中的钢刀砸落在他自己胸前。
紧接着,一拳接一拳如重锤般落下,伴随着唐龙一声声怒喝:
“给你!”
“给你!”
“给你!”
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下,老板胸腔塌陷,很快断了气。
连他身下的桌子也被唐龙的拳力震碎。
旁边还活着的两个小弟早已吓傻——他们平时欺负良民还行,哪见过这等场面。
趁两人 ,唐龙一脚踢起老板掉落的钢刀,刀锋直贯一名小弟腹部,当场毙命。
剩余那名小弟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
唐龙岂容他走脱,他必须灭口。
小弟没跑出两步,已被唐龙一把拽住衣领,勒紧脖颈,牢牢制在手中。
蝼蚁尚且贪生,人又怎会不惜命?
小弟顿时失了先前气焰,连声哀求:
“唐大哥饶命,我发誓绝不泄露你的事!”
唐龙毫不理会,自辫中抽出一根钢针,直直刺穿对方喉咙。
至此,四人皆丧命于唐龙之手。
此时情景,恰如昨日重现。
躲在沙袋后的弟子如同昨夜面对枪口,惊骇欲绝,唯恐唐龙杀红了眼,连他一同灭口。
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逃,必须逃,一刻也不能停留。
见弟子拉门欲逃,唐龙冷声道:“废物!让你们去截杀个人都办不到,一群人去只回一个,那你也不必活了,下去陪他们罢!”
唐龙拔出钢针,在 上拭净血迹,随手将尸身推开。
他准备用这钢针作暗器,射杀那逃命的弟子。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任其逃走,泄露武馆中的 隐秘。
方才老板的遗言并未说错——四条人命在身,镇南军必定抓他枪决。
但随即他察觉有异。
那逃到门口的弟子,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九从后方探出头来,悄悄张望。
先前听闻前方动静已止,料想胜负已分,他想知道最终谁胜谁负。
眼见院中横陈的 ,阿九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与那弟子一样心惊胆战,唯恐唐龙杀红了眼。
踌躇片刻,他终于上前向唐龙打招呼。
这并非他胆量过人,而是他认定唐龙若想谋取耿家财产,必得与他合作——除耿家人外,他最熟悉耿宅格局。
他那妹妹才过门一日,怎会了解大宅复杂结构,又怎知耿家黄金所藏?
“唐馆主好武功,三两下便解决了这帮人。”
“我就说嘛,这几个臭鱼烂虾也敢来招惹唐馆主,简直自寻死路!”
“谁不晓得唐馆主的功夫是大方伯镇头一号,不,该说是整个福康县最厉害!”
这一连串奉承的话,阿九说得毫不费力。
他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老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 ,再好听的话都有人爱听。
把唐龙哄高兴了,分耿家财产时也能多占一份。
不过阿九愿意和唐龙分账,不是不想独吞,而是他在耿家多年,清楚耿老爷当过捕头,手上功夫不弱。
不借助唐龙的力量,他根本拿不到耿家的财产。
可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自己拍了这么久的马屁,唐龙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刻唐龙脸色凝重,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外面很危险,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站在门口的弟子更是害怕得浑身发抖。
冰冷的枪口正顶着他的脑门。
熟悉的枪,熟悉的场面,还有那张更熟悉的脸。
他永远忘不了昨天那场厮杀,十几个人在枪林弹雨中,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耿虎带来的士兵已把唐家武馆团团围住。
他举枪顶着那名弟子的额头,身后是数十名手持冲锋枪的警卫,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会如猛虎般扑向敌人。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但很快耿虎动了。
他每进一步,那名弟子就退一步,耿虎身后的数十名士兵也跟着进一步。
直到那名弟子完全退进院子,耿虎和十几名士兵也全涌了进来。
顿时,原本宽敞的庭院显得有些拥挤。
耿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四具 ,厌恶地摆摆手,像是要驱散满院的血腥气。
他其实不是讨厌死人,只是不喜欢在战场之外看到死人。
见到耿虎,阿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知道耿虎是跟在耿天身边的人之一,而且对耿天毕恭毕敬,没想到竟也是个军官,看样子地位不低。
阿九脑中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那个文弱书生是……
唐龙则显得有些紧张。
他刚杀了四个人,按镇南军的规矩, 偿命。
而耿虎他们的穿着,分明就是镇南军的军装。
一瞬间他想了许多,很快找到一个应付耿虎的理由。
“地上这四个人是你杀的?”
耿虎看向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