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诛心真相
求谁？姐姐，注意你的称呼！
沈清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清辞身体剧烈一颤，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混着额角的灰尘，狼狈不堪。
她再次叩首，声音低微却清晰：
求……慕家少夫人，告诉我真相。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嫡姐，如今如此卑微地跪伏在自己脚下，沈清秋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强压下几乎要溢出嘴角的笑意，假意上前，虚扶住沈清辞的手臂，语气矫揉造作：
哎呀，姐姐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妹妹了。
我们可是亲姐妹，姐姐若真想知道，只需问一声，妹妹岂有不答之理？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她嘴上说着漂亮话，手上却未用半分力气，任由沈清辞依旧跪在地上。
见沈清辞不肯起，她便顺势松开手，叹道：
既然姐姐执意如此，妹妹也不好强求了。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那眼神凶狠得几乎要将沈清秋吞噬：
沈清秋！不要再演戏了！告诉我！父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清秋欣赏够了她的狼狈与愤怒，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
姐姐可还记得，慕郎曾多次向你提及，希望能通过你，向岳父大人请教沈家军的独门阵法有何妙处？
沈清辞一愣。
一段模糊的记忆浮上心头。
是了，刚成婚不久，慕容璟确实数次旁敲侧击，甚至直言不讳地希望她能回娘家探听沈家军布阵的奥秘。
说是想研习借鉴，以壮慕家声威。
但那是父兄立足朝堂、百战百胜的根本，她再爱慕容璟，也知轻重，每次都严词拒绝了。
我……我拒绝了他。
沈清辞涩声道，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是我沈家立足之本，岂能轻易外传？
难道父兄的死，与这阵法有关？
可你……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我如何得知？
沈清秋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得意。
那日慕郎在花园向你提及此事时，我正好躲在假山之后。
我亲眼看到你是如何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也亲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与不悦。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激动：
姐姐，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高兴吗？
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论容貌，我不及你；论出身，你是嫡，我是庶！
可明明是我先遇到的慕郎！
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你？！
沈清辞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身边究竟藏着一条怎样阴毒的蛇！
沈清秋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你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
你不肯帮慕郎，我帮！
于是，我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背叛家族，最终帮慕郎拿到了他想要的阵图……
自然，我也得到了慕郎的关注和怜爱。
而你，我亲爱的姐姐，从你拒绝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出局了！
可……可他最后还是娶了我为正妻！
沈清辞不甘地反驳，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是啊，他娶了你。
沈清秋打断她，语气充满了怜悯和嘲讽。
可正因为你的不懂事，不肯用娘家的势力为慕家铺路，给慕家带来了麻烦。
慕家族老们对你极为不满，给慕郎施压，让他在新婚之夜都未曾与你圆房！
而你呢？依旧端着国公府千金的架子，高傲得不肯低头，不肯去迎合慕郎，不肯为慕家的前程。
久而久之，慕郎对你那点喜爱，自然也消磨殆尽了。
她俯下身，在沈清辞耳边轻声细语，如同毒蛇吐信：
姐姐，独守空闺这么多年的滋味，不好受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为了让姐姐你早日，变得顺从，原本你的父兄，是可以不用死的。
沈清辞猛地睁大眼睛，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沈清秋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
按照慕家最初的计划，只是利用阵图弱点，让你父兄打几场败仗，被陛下申斥，卸掉兵权，做个空头国公也就罢了。
可惜啊，你大哥沈怀民，太过聪明。
竟在败军中察觉了端倪，暗中调查，想要为你父亲和弟弟讨回公道……
这样的人，慕家怎能留他？
所以，他只能落水而亡了。
沈清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淋漓。
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
至于你那本就重伤的父亲和年幼的弟弟，听到长子惨死的消息，悲愤交加，旧伤复发，也跟着去了。
你的母亲，听闻丈夫和两个儿子接连惨死，而你又被慕家软禁，求救无门……
最终，郁郁而终。
沈清秋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匕首。
狠狠剜着沈清辞的心：
所以，我亲爱的姐姐，是你！
是你害死了他们！
是你的高傲和不肯妥协，害得你家破人亡！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清辞疯狂地摇头，泪水奔涌而出。
巨大的悲痛和悔恨瞬间将她吞没。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是她引狼入室，是她错信良人，是她连累了至亲！
爹！娘！大哥！二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们啊！
就在她心神俱裂之际，一股钻心的疼痛猛然从腹腔升起。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连脸颊也开始泛起诡异的刺痛和灼热感。
沈清辞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原本姣好的面容上，开始浮现出大小不一的诡异黑斑。
沈清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笑出声来：
哦，瞧我这记性，还忘了告诉姐姐。
良药里，其实加了一点特别的佐料。
此毒名曰朱颜改，不仅会慢慢耗尽你的性命，还会彻底毁掉你这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
这可是我花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慕夫人那里求来的呢。
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自院门外传来。
带着几分急切与宠溺：
秋儿，你怎么跑到这晦气地方来了？
让为夫好找。
来人正是慕容璟。
这声音听在沈清秋耳中是柔情蜜意，听在沈清辞耳中却如同恶鬼低吟。
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起头。
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无尽恨意的眼睛，死死盯向门口那个身影。
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