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下楼，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轻微回响。清晨的空气有点凉，他没直接去便利店，而是停下看了眼手机。屏幕刚亮起，原本的任务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猩红弹窗。
【逆袭盲盒紧急升级】
【任务内容：闯入废弃医院，寻找灵气密钥】
【提示：这波不冲，队友哭晕】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快速滑动查看系统历史记录。之前的“便利店消费9.9元”任务已被覆盖，没有解释，也没有撤销选项。他立刻转身往回走。
十分钟后，沈知意站在楼下，米色卫衣裹得紧紧的，手里捧着热豆浆。她抬头看他：“又出事了？”
“嗯。”陈默点头，“不去店里了，跟我走一趟。”
“去哪？”
他把手机递过去。沈知意看到“废弃医院”四个字时，睫毛抖了一下，但很快笑了：“上次靠你那个系统躲过抄袭官司，这次是要进鬼屋打卡？”
“比鬼屋麻烦。”陈默拉开车门，“但比网上造谣靠谱。”
车子驶出市区，沿着老路往城郊开。路边的绿化带越来越稀疏，杂草疯长，电线杆歪斜。四十分钟后，一栋灰白色三层楼出现在视野里。
外墙大片剥落，窗户碎得只剩框，铁门半塌在地上。陈默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背包，翻出两支强光手电和防尘口罩。他递给沈知意一支手电，自己则摸出那个U盘形状的录音笔，按下开关。
“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先退到我后面。”他说。
“我不拖后腿。”沈知意把手电握紧。
主楼大门虚掩着，推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走廊地面坑洼不平，墙皮脱落成片，地上散落着病历残页和破碎的输液瓶。空气里有股霉味，混着说不出的腐朽气息。
他们穿过门诊大厅，楼梯扶手锈迹斑斑。二楼走廊更暗，只有手电光能照出前方几米的路。陈默走在前面，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落下，地板都会吱呀作响，像随时会塌。
“档案室应该就在左边第三个门。”他低声说。
门牌早已掉落，但门缝里透出一股更浓的纸张霉味。陈默推开门，里面是一排排铁皮柜，多数倾倒或破损。文件散了一地，有些被水浸过，字迹模糊。
沈知意蹲下身翻找。她在流浪时学会一件事——越是乱的地方，越容易藏线索。她的目光扫过一堆焦黑边缘的纸张，抽出一份病历。
纸很脆，轻轻一碰就掉渣。姓名栏写着“林晚秋”，职业是实习护士，死亡时间是三年前的十月十七日凌晨两点十三分，死因写着“心源性猝死”。
她正要细看，指尖刚碰到字迹。
轰！
地面猛地一震，头顶灰尘哗啦落下。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整栋楼的骨架正在移位。陈默反应极快，一把抢过病历塞进防水袋，同时从墙边抽出一根断裂的木棍，将沈知意拉到身后。
“别说话。”他压低声音。
手电光照出去，走廊尽头一片漆黑。刚才的声音停了，但空气变得更沉，呼吸都变得费力。沈知意贴着他背，手心出汗，可她没松开手电。
陈默盯着黑暗，耳朵捕捉任何动静。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建筑老化。系统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来这种地方，更不会用“队友哭晕”这种提示开玩笑。
他慢慢后退半步，脚踩到一张纸。低头一看，是另一张病历残页，上面印着医院内部编号：b-07。
这个编号他见过。
昨天查论坛谣言Ip时，技术组发来的报告里提过一次——执衡律师事务所的内网服务器编号，正是b-07。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地面又震了一下。
这次更剧烈。档案室角落的铁柜突然倾斜，砸向地面，发出巨响。灰尘腾起，遮住视线。陈默抬手挡在沈知意面前，木棍横在胸前。
“贴墙边走，别回头。”他说。
两人缓缓移动，背靠着墙。手电光扫过地面，发现一道裂缝正在缓慢延伸，从门口一直裂到档案柜下方。裂缝边缘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电流在爬行。
沈知意咬住嘴唇。她知道这不对劲，可她没问。在这种时候，问太多只会耽误时间。
陈默盯着那道蓝光，脑子里闪过系统的提示词：“灵气密钥”。
难道这就是线索？
他正要蹲下查看，头顶的日光灯管突然闪了一下。
啪！
一声脆响，灯管炸裂，玻璃碎片洒落。紧接着，整条走廊的灯接连闪烁，忽明忽暗。每一次亮起，都能看到墙上多了些东西——是字。
用黑色油性笔写的，歪歪扭扭：
“救救我”
“我不是自杀”
“他们在做实验”
沈知意呼吸一滞。这些字的位置都很高，像是被人踮着脚写上去的。而且笔迹一致，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医院……以前出过事？”她小声问。
“不止。”陈默盯着最后一行字，“有人在掩盖什么。”
他掏出录音笔，确认还在运行。这种地方不能只靠记忆，每一秒的信息都可能关键。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不是错觉。
一步一步，很慢，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声响。陈默立刻把沈知意推进档案室深处，自己挡在门口，木棍横握。
手电光照过去，没人。
可脚步声还在继续。
第三步落下时，空气中出现一阵波动，像热浪扭曲视线。接着，一个影子从拐角处浮现。
白大褂，长发凌乱，手里抱着一块写字板。她的脸朝下，看不清五官。但走路姿势很僵硬，像是关节生锈。
陈默屏住呼吸。
那人停在档案室门口，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瞳孔。嘴角裂开，挤出一句话：
“你们……也想被做成标本吗？”
话音未落，她抬起手，写字板猛地飞向陈默。
陈默侧身躲开，木棍顺势挥出。可棍子穿过她的身体，像打在空气中。
对方根本不是活人。
沈知意躲在后面，手心全是汗。她没尖叫，也没后退。反而伸手摸向口袋，掏出那个微型耳机。
陈默给她的那个。
她迅速戴上，轻声说：“我在录。”
陈默回头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这时，白衣女人再次抬手，这一次，整排档案柜开始震动。柜门自动弹开，无数病历飞出，在空中旋转，像被无形的手操控。
其中一份直冲沈知意面门。
陈默伸手去挡，却被另一份病历擦过手臂。纸边锋利，划出一道血痕。
血滴落地，正好落在那道泛蓝的裂缝上。
嘶——
一声尖锐的鸣响，裂缝瞬间扩大，蓝光暴涨。整个走廊被照亮，连白衣女人的身影都开始扭曲。
她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身体向后退去。
陈默抓住机会，拉着沈知意就往楼梯口跑。可刚跑到走廊中间，地面猛然下沉。
一块地板塌陷，露出下面漆黑的空间。陈默急刹，沈知意撞在他背上。两人踉跄站稳，发现塌陷处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b-07实验体回收通道”
沈知意念出来时，声音都在抖。
陈默盯着那洞口，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系统让他来找“灵气密钥”，可现在看来，这里根本不是废弃医院。
这是个试验场。
而且，还在运作。
他回头看向档案室方向，白衣女人已经消失。但墙上那些字还在，最后一行不知何时变了内容：
“钥匙在她手里”
陈默猛地转向沈知意。
她也正看着他，脸色发白。
下一秒，她的耳机突然发出刺耳杂音，紧接着播放出一段录音：
“……实验体b-07成功激活……意识残留率87%……建议立即回收……”
录音只有三秒，却让两人浑身发冷。
沈知意摘下耳机，声音很轻：“这不是我录的……”
陈默盯着她手中的耳机，又看看地上的裂缝。
系统没告诉他会有这些东西。
但它说了——这波不冲，队友哭晕。
现在，他们已经冲进了局里。
而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陈默握紧木棍，挡住沈知意身前。
楼道尽头，蓝光缓缓爬行，像蛇一样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