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的终焉，比林枫预想的来得更早。
当兆亿魂幡抽干第一千零一个世界时，虚空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共鸣声——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在神魂中响起的“共鸣”。
嗡——
共鸣持续了三息，然后虚空开始“剥落”。
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巨手，在剥开万界的表皮。
第一层剥落的是“空间表皮”。
虚空裂开亿万道口子，从裂缝中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凝结成一条条蠕动的“空间蛆虫”。那些蛆虫通体透明，体内流淌着银色的空间血液，它们啃食着虚空，发出刺耳的“咔嚓咔嚓”声。
蛆虫啃食过的地方，露出底下猩红色的“空间肌肉”。
肌肉在蠕动，表面布满青黑色的血管，血管中流淌着滚烫的“空间脓液”。
第二层剥落的是“时间表皮”。
虚空开始“老化”，从林枫所在的位置向外扩散，虚空像朽木一样发黑、碎裂、剥落。
剥落后的地方，露出底下灰白色的“时间骨骼”。
骨骼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时间年轮”，每一道年轮都记录着一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
骨骼在断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第三层剥落的是“因果表皮”。
虚空中的“因果线”开始显形，亿万条细如发丝的因果线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覆盖整个万界的巨网。
网中每一个节点，都是一个生灵的“命运”。
而现在，这张网开始燃烧。
因果线一根根断裂，断裂处喷出黑色的因果火焰，火焰顺着因果线蔓延，烧向每一个节点。
节点中的生灵开始“因果崩解”——他们的存在被从因果中抹除，所有关于他们的记忆、记载、痕迹，都在瞬间消失。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三层表皮剥落后，万界的“真实面目”终于显露出来。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肉平原”。
平原由亿万世界的残骸拼接而成——破碎的山川、崩塌的星辰、腐烂的海洋、枯萎的森林。
平原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世界脓液”，脓液中漂浮着亿万生灵的残骸。
平原中央，矗立着九座巨大的“终焉祭坛”。
每座祭坛都由一种不同颜色的骨骼垒砌而成——白骨、黑骨、红骨、金骨、银骨、铜骨、铁骨、玉骨、晶骨。
祭坛顶端，盘坐着九个身影。
第一座白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白骨构成的老者。
老者的骨骼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死亡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流淌着黑色的死气。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白色骨火，骨火中倒映着亿万生灵的死亡过程。
他是“骨终焉”——执掌死亡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二座黑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黑骨构成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骨骼表面刻满了“绝望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浓郁的绝望气息。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黑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在绝望中崩溃的景象。
他是“暗终焉”——执掌绝望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三座红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红骨构成的美艳女子。
女子的骨骼表面刻满了“欲望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诱人的欲望气息。她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粉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沉沦欲望的场景。
她是“欲终焉”——执掌欲望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四座金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金骨构成的老僧。
老僧的骨骼表面刻满了“痛苦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极致的痛苦气息。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金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承受永恒痛苦的景象。
他是“痛终焉”——执掌痛苦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五座银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银骨构成的书生。
书生的骨骼表面刻满了“知识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无尽的知识气息。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银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被知识撑爆脑髓的场景。
他是“知终焉”——执掌知识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六座铜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铜骨构成的道士。
道士的骨骼表面刻满了“幻象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迷离的幻象气息。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紫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沉沦幻象的场景。
他是“幻终焉”——执掌幻象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七座铁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铁骨构成的武者。
武者的骨骼表面刻满了“暴力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狂暴的暴力气息。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赤红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互相残杀的景象。
他是“武终焉”——执掌暴力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八座玉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玉骨构成的仙子。
仙子的骨骼表面刻满了“欺骗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诡谲的欺骗气息。她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青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被欺骗、背叛、出卖的景象。
她是“骗终焉”——执掌欺骗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第九座晶骨祭坛上，坐着一个通体由晶骨构成的孩童。
孩童的骨骼表面刻满了“疯狂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发着癫狂的疯狂气息。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彩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亿万生灵在疯狂中自我毁灭的景象。
他是“狂终焉”——执掌疯狂大道的终焉境巅峰存在。
九位终焉境巅峰的存在。
他们在此等候已久。
“终于等到你了。”
骨终焉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亿万骨骼摩擦。
“终焉传人。”
“我们等你……等了太久。”
“等我？”
林枫挑眉。
“你们认识我？”
“当然认识。”
欲终焉娇笑，粉红色的骨骼微微颤动。
“你可是我们精心培养的‘棋子’。”
“棋子？”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痛终焉缓缓站起，金色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从你得到寂灭大道的那一刻起，你就进入了我们的棋盘。”
“你所有的成长，所有的吞噬，所有的进化……”
“都在我们的计算之中。”
“包括你吞噬秩序、混乱、平衡三位守护者。”
“包括你晋升终焉境后期。”
“包括你来到这里。”
知终焉翻开手中的骨书，书页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计划？”
林枫笑了。
“你们以为，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
“难道不是吗？”
幻终焉抬起骨手，掌心浮现出一面骨镜。
镜中倒映着林枫从得到寂灭大道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经历——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吞噬，每一次突破。
“你看。”
“你的每一步，都在镜中。”
“你的每一次选择，都在我们预料之内。”
“你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按照我们设定的剧本在表演。”
“很有趣，不是吗？”
“确实有趣。”
林枫点头。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十三色光芒。
“我可能早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兆亿魂幡剧烈震动。
幡面上的十三色纹路开始疯狂蠕动，那些被吞噬的亿万强者、亿万世界、亿万大道的本源，在这一刻全部沸腾。
幡杆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眼珠同时炸裂，眼珠中的景象融合，化作一幅全新的画面——
画面中，林枫站在一片虚无中，身后站着九个模糊的身影。
那九个身影，正是眼前的九位终焉。
“你们以为我是棋子？”
林枫的声音变得诡异，像是九个人在同时说话。
“殊不知……”
“你们才是我的棋子。”
他抬手，对着虚空一握。
九座终焉祭坛同时炸裂，白骨、黑骨、红骨、金骨、银骨、铜骨、铁骨、玉骨、晶骨，全部粉碎。
九位终焉脸色大变。
“不可能！”
“你什么时候……”
“从我吞噬第一个创世者开始。”
林枫淡淡道。
“我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
“所以我在每一次吞噬时，都在那些强者的神魂中种下了‘终焉种子’。”
“种子随着他们的本源一起，被你们吸收。”
“现在……”
他张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九颗不同颜色的“种子”。
白骨种子、黑骨种子、红骨种子、金骨种子、银骨种子、铜骨种子、铁骨种子、玉骨种子、晶骨种子。
九颗种子在缓缓旋转，每一颗种子中都困着一道终焉的“本源印记”。
“游戏结束了。”
林枫五指收紧。
九颗种子同时炸裂。
九位终焉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们的身体开始崩解——骨骼碎裂，符文熄灭，火焰消散。
“不……不可能……”
骨终焉的白骨身躯寸寸断裂。
“我们策划了亿万年……怎么可能……”
“因为你们太自负了。”
林枫摇头。
“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落入别人的棋盘。”
“不……我们不会输……”
暗终焉的黑骨身躯化作飞灰。
“我们还有……最后一招……”
九位终焉对视一眼，同时燃烧最后的终焉本源。
他们的骨骼融化，化作九道不同颜色的光柱。
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终焉法阵”。
法阵中央，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很模糊，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终焉漩涡”。
漩涡中，倒映着万界从诞生到毁灭的全过程，以及万界之外的景象——
那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恐怖、更加古老的“无尽虚空”。
虚空中漂浮着无数个“万界”，每一个万界都在重复着相同的轮回：诞生、成长、繁荣、衰败、毁灭。
而在所有万界之上，悬浮着三座巨大的“终焉王座”。
王座上，坐着三个无法形容的存在。
他们的气息，比终焉境巅峰还要强大亿万倍。
他们是……
“终焉主宰。”
模糊身影缓缓开口，声音直接在林枫的神魂中响起。
“你确实很聪明，识破了九个废物的计划。”
“但你以为，这就是全部？”
“九个废物不过是我们随手创造的‘观察者’，负责监视这个万界的终焉进程。”
“而你……”
身影顿了顿。
“是我们选中的‘终焉使者’。”
“你的使命，不是终结这个万界。”
“而是……”
“成为我们降临的‘容器’。”
话音落下，终焉法阵开始收缩。
九道光柱融合，化作一道十三色光柱，光柱从天而降，笼罩林枫。
光柱中蕴含着九个终焉的全部本源，以及那个模糊身影灌注的“终焉主宰之力”。
这股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连林枫的终焉之体都在崩解。
他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十三色的骨骼。
骨骼在光柱中逐渐透明，可以看到内部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亿万条“终焉脉络”在骨骼中生长，脉络中流淌着十三色的“终焉血液”。
血液所过之处，林枫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能感觉到，有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更加疯狂的存在，正在通过光柱降临到他的体内。
那个存在要占据他的身体，抹除他的意识，将他变成一具纯粹的“容器”。
“不……”
林枫咬牙，试图抵抗。
但那股力量太强了。
强大到连终焉境后期的他，都无法反抗。
他的意识被一点点挤压，一点点抹除。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他看到自己站在三座终焉王座前，王座上的三个存在在对他微笑。
他看到自己跪在王座下，成为他们的“终焉使者”，带领他们的终焉大军，征服一个又一个万界。
他看到自己亲手毁灭了亿万世界，屠杀了兆亿生灵，将所有的一切都献给那三个存在。
“不……”
“这不是我……”
林枫的神魂在嘶吼。
但无济于事。
终焉主宰的力量，正在彻底改变他。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抹除时，兆亿魂幡突然炸裂。
幡面燃烧，幡杆断裂，幡顶的骷髅头哀嚎。
但炸裂后的兆亿魂幡，并没有消失。
而是化作亿万道“终焉残魂”。
那些残魂是被林枫吞噬的亿万强者、亿万世界、亿万大道所化的“终焉印记”。
印记在空中融合，化作一道灰黑色的“终焉烙印”。
烙印飞向林枫，印在他的眉心。
烙印入体，林枫的意识瞬间清醒。
他感觉到，那些被吞噬的存在，在这一刻全部“复活”了。
不是真正的复活，而是他们的“终焉印记”在燃烧自己最后的意志，为他提供反抗的力量。
“谢谢……”
林枫轻声说。
然后，他睁开眼睛。
眼中已经没有了十三色光芒。
只有纯粹的灰黑。
那是……
“绝对终焉”。
超越了终焉主宰的“绝对终焉”。
“原来如此……”
林枫喃喃自语。
“兆亿魂幡吞噬的，不仅仅是力量。”
“还有……”
“反抗的意志。”
他抬头，看向光柱顶端的模糊身影。
“你的降临计划，失败了。”
话音落下，他抬手，对着光柱，轻轻一握。
光柱炸裂。
模糊身影发出愤怒的咆哮。
“不可能！”
“绝对终焉……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棋子。”
林枫淡淡道。
“我是……”
他顿了顿，眼中灰黑光芒暴涨。
“终焉本身。”
他张开嘴，对着模糊身影，轻轻一吸。
模糊身影被吸力拉扯，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团十三色的光团。
光团飞入林枫口中。
咕咚——
吞下。
光团入体，瞬间炸开。
终焉主宰的力量，与绝对终焉的力量融合。
林枫的境界，再次突破。
从终焉境后期，晋升到了……
“终焉主宰境”。
虽然只是初入此境，但他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与那三位终焉主宰的差距，正在快速缩小。
“还不够……”
他轻声自语。
“还要更多……”
“更多的终焉主宰之力……”
他看向虚空之外，看向那三座终焉王座。
眼中闪过一道灰黑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