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等人离去后，摊位前的气氛并未立刻缓和。林风体内翻腾的气血渐渐平复，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刚才与阿昌那一下硬碰，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修为差距带来的巨大压力。他看向苏清瑶，眼神复杂，既有对她出手解围的些许感激，但更多的则是警惕和疑惑。
“多谢学姐。”林风开口道谢，语气谨慎。
苏清瑶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眸子凝视着林风，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不过，林同学，你真是每次都让我感到意外。刚才那股灵力……很不一般。”
林风心中一跳，知道刚才情急之下动用鸿蒙灵力，还是引起了她的深度怀疑。他勉强笑了笑，再次祭出那个万金油借口：“可能是我平时喜欢锻炼，身体比一般人好点吧，刚才也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就能逼退一个炼气中期的修士？”苏清瑶打断了他，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林风，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我都清楚，刚才那不是普通的力量。你身怀传承，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我现在只好奇，你的传承，来自何处？师承哪一脉？”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让林风避无可避。林风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直接摊牌？绝对不行！鸿蒙道宗的传承牵扯太大，玄老再三警告过。继续装傻？看苏清瑶这架势，恐怕很难糊弄过去。
就在林风进退两难之际，苏清瑶却忽然话锋一转，不再追问他的传承，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摊位上的那株百年青灵草。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这株青灵草，对你目前阶段确实大有裨益。你很想得到它，对吧？”
林风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苏清瑶看向那依旧闭目假寐的老道，开口道：“老先生，这株灵草，我替他买了。”说着，她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锦囊，从里面倒出了五块闪烁着柔和白光、鸽卵大小的石头。那石头一出现，周围的灵气都似乎活跃了几分。
正是下品灵石！而且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块！
林风瞳孔微缩。他知道灵石珍贵，却没想到苏清瑶随手就能拿出五块！这更加印证了她出身的不凡。
老道听到灵石碰撞的清脆声音，终于再次睁开眼，看到那五块灵气盎然的灵石，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点了点头，沙哑道：“五块下品灵石，可换一株五十年的青灵草。这株百年份的，需十块。”
苏清瑶微微蹙眉，似乎也觉得这个价格偏高，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又从锦囊中取出了五块下品灵石，凑齐十块，放在了老道面前的蓝布上。“可以了吗？”
老道仔细检查了一下灵石，确认无误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其难得的、如同枯木逢春般的笑容，他将那株灵气最为盎然的百年青灵草拿起，递给了苏清瑶。
苏清瑶接过灵草，却没有自己收起，而是直接转手递向了林风。
“给你。”
林风愣住了，看着眼前这株翠绿欲滴、散发着诱人灵气和生命波动的灵草，又看了看苏清瑶那平静无波的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学……学姐，你这是？”
“送给你了。”苏清瑶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送出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就当是感谢你之前在图书馆的解答，以及……我对你多次试探的补偿。”
这个理由，林风根本不信。十块下品灵石，其价值远超他那些所谓的“解答”，更别提什么补偿了。苏清瑶此举，必然有更深层的目的。
“无功不受禄。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林风摇头拒绝。他不想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尤其是欠一个目的不明、背景神秘的修真者的人情。
苏清瑶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笔投资，或者……一个合作的契机。”
“合作？”林风更加疑惑。
“没错。”苏清瑶将灵草又往前递了递，目光直视林风的眼睛，“我看得出，你缺乏修真资源，也缺乏必要的指引。而这株青灵草，可以帮你稳固根基，甚至尝试冲击下一个境界。我需要一个……在某些方面有特殊能力或者潜力的人，帮我做一些事情。我们各取所需。”
她的话说得很模糊，但意思很明显。她用资源，换取林风未来的“帮助”。至于具体帮什么，显然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林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灵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以及胸口玉佩传来的、几乎无法抑制的渴望，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接受，意味着他能立刻获得这株急需的灵草，加快修炼进度，但同时也意味着他默认了与苏清瑶的“合作”，未来很可能被卷入她背后的势力纷争之中。拒绝，则能暂时保持独立，但会失去这个快速提升的机会，而且已经得罪了王家，再拒绝苏清瑶，等于同时树敌两方，处境将更加艰难。
时间仿佛凝固了。摊主老道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年轻人，路人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
最终，对实力的渴望，以及对当前危局的认识，让林风做出了决定。他需要这株灵草，也需要一个暂时的“盟友”来应对王家的威胁。至于苏清瑶的目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提高警惕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了那株百年青灵草。入手温润，磅礴的生命精气几乎要透过皮肤渗入体内。
“谢谢学姐。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林风沉声说道，没有承诺什么，但态度已经表明。
苏清瑶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浅浅笑容，如同冰雪消融，春花绽放，美得不可方物。“很好。把你的手机给我。”
林风依言递过手机。苏清瑶熟练地输入了自己的号码，拨通，然后挂断递还给他。“这是我的号码，有事可以联系我。关于‘合作’的具体内容，等你服用灵草，修为有所精进之后，我们再详谈。”她又看了一眼那株青灵草，提醒道，“此物灵气充沛，直接吞服恐有浪费，最好辅以其他温和药材，或寻找安全僻静之处慢慢炼化。”
说完，她对着林风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风握着手中那株沉甸甸的百年青灵草，感受着其内蕴含的庞大能量，心情复杂难言。今日之行，可谓一波三折。失去了几乎全部积蓄的希望，却意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灵草；得罪了本地的修真家族，却又与一个神秘莫测的世家女达成了模糊的合作协议。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灵草，又抬头望向苏清瑶离去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提升实力，是当前唯一且最紧迫的事情。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在这暗流涌动的修真界，掌握一丝主动权。
他将青灵草小心翼翼地用早就准备好的软布包好，放入贴身的口袋。胸口的玉佩似乎也因为靠近灵草而变得更加温热安详。
没有再停留，林风也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需要尽快返回出租屋，准备服用灵草，冲击炼气二层！
古玩市场的喧嚣被抛在身后，但一场围绕林风和他身上秘密的更大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