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正抱着“熟睡”的温迪,感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温馨,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把他抱回房里睡时,院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空那熟悉的声音:
“赵江先生,温迪,你们在吗?我带了点刚从万民堂买的……”
空的话音在推开虚掩的院门、看到院内景象时戛然而止。
只见赵江端坐在石凳上,而那位传说中自由不羁的风神巴巴托斯,正像个大型树袋熊一样,整个人跨坐在赵江腿上,双臂紧紧搂着赵江的脖子,脸颊深深埋在赵江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这场面……着实有些冲击力。
空的脸瞬间有些泛红,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呃……我是不是……打扰了?”
赵江刚想开口解释一句“他喝醉了”,可就在这时,他怀里那个原本“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温迪,却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猛地动了起来!
几乎是在空话音落下的瞬间,温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赵江腿上弹了起来,动作敏捷得丝毫不像醉酒之人。他迅速站直身体,甚至还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袍和披风,脸上那迷离的醉态和诱人的红晕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恢复了平时那副清爽活泼的吟游诗人模样,除了眼角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水汽,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呀!是旅行者啊!”温迪笑容灿烂地对着空挥手,声音清亮,完全没有刚才那种黏糊糊的鼻音,“来得正好!我们刚吃完早餐,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这一气呵成的“清醒”过程,行云流水,毫无破绽,仿佛刚才那个软绵绵挂在自己身上撒娇灌酒的小醉猫完全是赵江的幻觉。
赵江:“…………”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身边这个一脸“无辜”和“自然”的温迪身上,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看穿一切的、极其复杂的鄙夷所取代。
(装,接着装。)
刚才还浑身酥软、连酒杯都拿不稳,需要他搂着腰才能坐住的人,现在倒是站得笔直,说话中气十足。这变脸的速度,这精湛的演技,不去璃月的云翰社登台唱戏真是屈才了。
温迪似乎感受到了身旁那道冰冷而充满穿透力的视线,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他坚决不回头与赵江对视,只是把笑容更加灿烂地对着空,试图用热情掩盖心虚:“快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
空看着瞬间“复活”的温迪,又看了看旁边脸色明显阴沉下来、周身开始散发低气压的赵江,虽然不明所以,但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他干笑两声,提着食盒走进来:“哦,好,我带了香菱新研究的史莱姆滑蘑菇点心,想来给你们尝尝……”
他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感觉赵江前辈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那么友好?是因为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吗?
温迪则非常积极地打开食盒,对着造型奇特的点心大加赞赏,试图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彻底翻篇。
赵江依旧坐着,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混合着鄙夷、了然和一丝被戏弄后不悦的目光,持续地、静静地盯着温迪的后背。
温迪只觉得如芒在背,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被看穿了……旅行者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空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温迪前辈异常热情地介绍着点心,而赵江前辈则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坐在一旁……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来得不是时候。
“那个……点心我送到了,我、我还有委托,先走了!”空果断选择溜之大吉,不掺和这明显不对劲的氛围。
送走一头雾水的空,小院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温迪:“……”
赵江:“……”
温迪慢吞吞地转过身,对上赵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脸上扯出一个讨好又心虚的笑容:“那个……赵江,你听我解释……”
赵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解释?解释你是怎么在一秒钟内,把满身的酒气和醉态,‘嗖’地一下变没的?”
他微微倾身,逼近温迪,目光锐利:“还是解释一下,你刚才‘醉’得连路都走不稳,是怎么做到瞬间起身、整理衣物、还能声音洪亮地打招呼的?”
“呃……这个嘛……”温迪眼神飘忽,额头冒汗,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借口,“是、是风!对!是清新的风让我瞬间清醒了!”
“呵。”赵江发出一声毫不留情的冷笑,伸手捏住温迪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巴巴托斯,你的演技,看来比你的酒量还好。”
温迪自知理亏,立刻切换回撒娇模式,软软地求饶:“我错了嘛……就是……就是想多抱你一会儿……谁让你平时总板着脸……”他试图蒙混过关。
赵江看着他又开始装可怜,心中的那点不悦倒是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他松开手,屈起手指,在温迪光洁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下不为例。”
语气依旧带着警告,但眼神已经软化。
温迪捂着额头,知道这关算是过了,立刻眉开眼笑,又黏糊地凑上来:“知道啦!下次我装醉一定装得像一点,坚持到旅行者走掉!”
赵江:“……” 看来教训得还不够。
他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把院子里的酒柜彻底锁起来了。至少,在某个酒蒙子诗人学会“诚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