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马渡康王:赖布衣风水救驾定乾坤
靖康血火,康王落难。
宣和七年冬,北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汴京城的城墙,城外的金兵跟饿狼似的嗷叫着攻城,城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哭喊声、厮杀声混在一块儿,听得人头皮发麻。
大内深宫的偏殿里,康王赵构脸色惨白,手里攥着的玉佩都快被汗浸透了。他身前跪着个穿粗布长衫的汉子,眉眼清瘦,手里捏着个罗盘,正是名震天下的风水大师——赖布衣。
“赖先生,”赵构的声音发颤,“父皇和皇兄都被金人掳走了,如今汴京破了,金人到处抓我,我该往哪儿逃啊?”
赖布衣眯着眼,手指在罗盘上轻轻一转,指针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后稳稳指向南方。他抬起头,目光沉得像古井里的水:“王爷,北方已是绝地,金人布下的‘锁龙阵’困住了汴京龙脉,再待下去,必是死路一条。唯有南下,渡过长江,才能借江南的龙气稳住阵脚,他日才有翻盘的机会。”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煞白:“王爷!不好了!金人铁骑冲破了东门,正朝着这边搜捕,说什么也要活捉王爷您!”
赵构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赖布衣一把扶住他,沉声道:“王爷莫慌,我早已算到今日有劫,已在城南十里处备下了马车和快船,只是渡江之路凶险,不仅有金人的追杀,只怕还有……内鬼作祟。”
“内鬼?”赵构一愣,随即咬牙切齿,“定然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奸佞,见风使舵,想把我献给金人邀功!”
“不错,”赖布衣点头,“此去江南,必经南雄镇,那里是水陆咽喉,也是个三不管的地界,金人探子、朝中内奸,必定会在那里设下埋伏。王爷,您信得过我赖布衣吗?”
赵构看着赖布衣那双笃定的眼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重重点头:“先生是当世高人,我若不信先生,还能信谁?先生指哪儿,我便走哪儿!”
赖布衣站起身,将罗盘揣进怀里,又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文,递给赵构:“王爷,将此符贴身藏好,可保你一时无虞。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一行人趁着夜色,换上平民的衣裳,悄悄从偏门溜了出去。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满地的枯枝败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赖布衣坐在车辕上,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心里隐隐发慌,这慌不是来自身后的金兵,而是来自身边的人。
队伍里有个叫王贵的侍卫长,是赵构的心腹,一路上却总是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眼神闪烁不定。赖布衣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南雄险滩,内鬼现形。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南雄镇。
这南雄镇果然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街上的小贩、挑夫、行商,个个眼神精明,还有些穿着短打、腰挎朴刀的汉子,三五成群地聚在茶馆酒肆里,窃窃私语。
赖布衣刚一进镇,就察觉到不对劲。镇口的老槐树,本该枝繁叶茂,如今却枯枝败叶,树皮开裂,像是被人下了“断脉咒”;镇中的河流水流湍急,却泛着一股死气,河面上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
“此地风水被人动了手脚,”赖布衣低声对赵构说,“有人在这里布下了‘困龙局’,想断王爷的生路。”
赵构脸色一白,紧紧攥住了怀里的符纸:“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赖布衣微微一笑,“风水之道,相生相克,有困龙局,便有破局之法。只是我们得先找出那个内鬼,不然就算破了局,也会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一行人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下,赖布衣借口出去查看地形,独自来到了镇外的江边。江风呼啸,卷起层层巨浪,江边停着几艘破烂的渔船,一个渔翁模样的人正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鱼竿,却半天没动一下。
赖布衣走上前,拱了拱手:“老丈,这江里的鱼,怕是不好钓吧?”
那渔翁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癯的脸,眼神锐利如鹰:“赖兄,别来无恙?”
原来这渔翁不是别人,正是赖布衣的同门师弟——天华。天华也是个风水高手,早年两人一同拜师学艺,后来天华入了朝,做了钦天监的官员,靖康之变后,他侥幸逃脱,便一直隐姓埋名,在南雄镇等候赖布衣的消息。
“天华师弟,”赖布衣咧嘴一笑,“果然是你,我就知道,这南雄镇的困龙局,除了你,没人能布得这么精妙,也只有你,能在这困龙局里留一条生路。”
天华放下鱼竿,叹了口气:“师兄,如今汴京陷落,二帝被俘,天下百姓身处水火,唯有康王能撑起大宋的半壁江山。我布下困龙局,一是为了迷惑金人,二是为了引出内鬼——我查到,赵构身边的侍卫长王贵,早已被金人收买,答应在南雄镇将赵构献给金人。”
赖布衣点了点头:“我早就看那王贵不对劲,此人眼神闪烁,印堂发黑,是典型的背主求荣之相。只是金人那边,怕是也派了高手过来,我们得小心应对。”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客栈方向传来一阵厮杀声。赖布衣脸色一变:“不好,王贵动手了!”
两人立刻朝着客栈飞奔而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十几条黑衣汉子手持利刃,正朝着赵构的房间猛攻,而王贵则手持一把长剑,挡在门口,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赵构,你乖乖束手就擒,我还能保你一条性命,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赵构缩在房间里,脸色惨白,身边的几个侍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贵!你这叛徒!”赵构气得浑身发抖。
“叛徒?”王贵冷笑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宋气数已尽,我投靠金人,有什么错?”
就在这时,赖布衣和天华赶到了。赖布衣大喝一声:“王贵!你这背主求荣的小人,也配谈时务?”
王贵看到赖布衣,脸色骤变:“赖布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华冷笑一声:“王贵,你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能瞒得过我和师兄?你暗中给金人传递消息,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你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我们看在眼里!”
王贵知道事情败露,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赵构和这两个臭道士,金人重重有赏!”
黑衣汉子们立刻朝着赖布衣和天华冲了过来,赖布衣从怀里掏出罗盘,手指在罗盘上一转,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只见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所到之处,黑衣汉子们纷纷惨叫着倒地,手里的利刃也纷纷断裂。天华则手持一把桃木剑,身形如电,剑光闪烁间,几个黑衣汉子已经倒在了他的剑下。
王贵见状,知道不是对手,转身就想跑。赖布衣冷哼一声,从袖中甩出一道黄符,黄符如箭一般射向王贵的后背,王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解决了黑衣汉子和王贵,赖布衣和天华走进房间,看着惊魂未定的赵构,沉声说道:“王爷,内鬼已除,但金人主力很快就会赶到,我们必须立刻渡江!”
泥马渡江,神迹显灵。
一行人立刻朝着江边飞奔而去,刚到江边,就听到身后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只见无数金兵铁骑朝着这边冲来,为首的是一个金人大将,手持一把狼牙棒,声如洪钟:“赵构!休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赵构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兵,吓得面无人色:“赖先生,金兵追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的船呢?”
赖布衣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江面,眉头紧锁。原来,他之前准备的快船,已经被王贵暗中破坏,如今江面上只有几艘破烂的渔船,根本经不起金兵的冲击。
“王爷,莫慌!”赖布衣深吸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我赖布衣今日,便借这南雄镇的龙脉,为王爷开辟一条生路!”
说完,赖布衣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撒在江边的一块空地上,然后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脚步踏着玄妙的步伐,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天华也在一旁相助,他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对着太阳一照,一道强光射在八卦阵中,只见八卦阵中突然金光四射,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金兵已经冲到了江边,金人大将狂笑一声:“赵构,你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八卦阵中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从金光中缓缓走了出来,这匹马身形矫健,神骏非凡,却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江边的泥土凝聚而成!
“泥……泥马?”赵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爷,快上马!”赖布衣大喊一声,“这是南雄镇的龙脉所化,能载你渡过长江,快!”
赵构不敢怠慢,立刻翻身上了泥马。泥马发出一声嘶鸣,四蹄腾空,朝着江面飞奔而去。奇怪的是,泥马踏上江面,竟然如履平地,江水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平坦的道路。
金兵们都看呆了,金人大将怒吼一声:“妖术!这是妖术!给我射!”
金兵们立刻弯弓搭箭,朝着泥马射去,然而,箭矢刚到泥马身边,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根本伤不到泥马分毫。
赖布衣和天华站在江边,抵挡着金兵的进攻。赖布衣手持罗盘,不断调动龙脉之气,天华则手持桃木剑,剑光闪烁,金兵们根本无法靠近。
“师兄,龙脉之气消耗巨大,泥马只能支撑到康王渡过长江,我们得尽快脱身!”天华大喊道。
“我知道!”赖布衣咬着牙,“你先撤,我断后!”
“不行,要撤一起撤!”天华喊道。
就在这时,泥马已经载着赵构抵达了长江南岸,赵构回头看着江北的赖布衣和天华,眼眶泛红:“赖先生,天华先生,大恩不言谢,他日我若登基,定当厚报!”
泥马完成了使命,发出一声嘶鸣,化作一道金光,消散在江面之上。
赖布衣看到赵构安全渡江,松了口气,对天华说:“走!”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江边的芦苇丛中。金兵们追到江边,看着波涛汹涌的长江,只能望洋兴叹。
登基称帝,布衣归隐。
赵构渡过长江后,在江南士族的支持下,很快站稳了脚跟。数月后,赵构在应天府登基称帝,改元建炎,史称宋高宗。
登基大典那天,应天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赵构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跪拜的文武百官,心里感慨万千。若不是赖布衣和天华,他早已成了金人的阶下囚,哪里还有今日的九五之尊?
大典结束后,赵构立刻派人去南雄镇寻找赖布衣和天华,想要封赖布衣为国师,封天华为辅政大臣。
钦差带着圣旨来到南雄镇,却只找到了天华。钦差说明来意,天华却摇了摇头,说:“钦差大人,国师之位,我愧不敢当,真正有资格当国师的,是我的师兄赖布衣。只是……”
“只是什么?”钦差问道。
“只是师兄他,已经归隐了。”天华叹了口气,“师兄说,他一生痴迷风水,不求功名富贵,如今大宋的半壁江山已定,他心愿已了,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平凡的生活。”
钦差愣住了:“归隐?皇上还想重重赏赐他呢!”
天华微微一笑:“师兄淡泊名利,不在乎这些。他临走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皇上。”
钦差带着天华和书信回到应天府,将书信呈给赵构。赵构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陛下,江山社稷,在于民心,而非风水。臣赖布衣,一介布衣,不懂治国之道,只愿陛下勤政爱民,体恤百姓,如此,大宋江山才能长治久安。南雄镇乃水陆咽喉,臣已为南雄镇布下‘护民阵’,可保南雄镇百姓安居乐业,福荫绵延。”
赵构看完书信,眼眶泛红,长叹一声:“赖先生真乃高人也,不求名利,只愿为民。这样的人,才是我大宋的脊梁啊!”
随后,赵构召见了天华,对他说:“天华先生,赖先生不愿出山,朕也不强求。朕封你为国师,你替朕守护这大宋江山,替朕照顾好南雄镇的百姓。”
天华跪倒在地,郑重道:“臣遵旨!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不负师兄所望!”
此后,天华尽心尽力辅佐赵构,整顿朝纲,安抚百姓,南雄镇也因为赖布衣布下的护民阵,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了江南的一片乐土。
而赖布衣,则归隐在青山绿水之间,每日垂钓、种茶、看风水,过着平凡而惬意的生活。偶尔有人问起他当年救驾的事迹,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江山社稷,自有明君守护,我一介布衣,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罢了。”
多年后,南雄镇的百姓为赖布衣和天华立了一座祠堂,祠堂里香火不断,百姓们都说,是赖布衣和天华,救了康王,定了大宋,也给南雄镇带来了绵延百年的福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