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空闪过一道金光，陈玄却未抬头。他盯着妖族盟主落地后微微一顿的脚尖，知道困灵阵虽被挣破，但对方气血已有滞涩。
白虎战神站在他身侧，低声问：“还让他再冲？”
“不用。”陈玄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青色符箓，“他已经进来了。”
话音落下，他指尖一弹，符箓飞出，没入地面。周围八根石柱同时亮起微光，地面上浮现出交错的纹路，像是水波扩散又似迷宫延伸。
妖族盟主冷哼一声，手中巨斧横扫而出，一道赤红劲气劈向商铺结界。可这一次，劲气并未击中目标，而是打在了突然升起的雾墙上。浓雾翻滚，带着潮湿的寒意，瞬间将整片区域笼罩。
“藏头露尾！”他怒喝，双足发力，身形暴冲向前。
但他冲出十步，四周景象已变。原本立于高崖前的商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崖壁，四面八方都是相同的路径，脚下地面也变得湿滑难行。
“九曲迷踪水雾阵。”陈玄站在阵眼石台上，语气平静，“借你刚才那一斧的力道，引动镇海珠残留水汽，正好充能。”
白虎战神环顾四周，咧嘴笑了：“这下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阵中，妖族盟主停下脚步。他转了一圈，眉头紧锁。前方明明是直路，可走过去却是断崖；右侧有石桥，踏上之后却发现桥身扭曲，通向虚空。他猛地挥斧，斩向雾墙，斧刃穿入，雾气散开片刻，旋即合拢如初。
“幻阵？”他低吼，“就这点手段，也敢称智谋！”
他闭上眼，依靠神识探查。可刚一释放，四周便传来雷鸣般的爆响。东南方向轰然震动，紧接着西北方地面炸裂，火光冲天；正前方又有水浪扑来，带着刺骨寒意。
“五行叠震符。”陈玄轻声道，“每一声响，每一次震，都是一次虚攻。他若不信，就会硬接；他若信，就得耗力。”
果然，妖族盟主接连格挡三次攻击，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可每次击碎的，不过是幻影所化的土石与气流。他的呼吸开始粗重，额头渗出汗水。
第四次震动来自脚下。他跃起闪避，空中忽然有锁链缠住双脚。那锁链漆黑无光，却泛着金属冷意，一触即紧，直接将他往下拉扯。
“反噬锁链阵盘。”陈玄看着阵图上的红点，“利用敌人自身妖力为引，越挣扎，扣得越死。”
妖族盟主怒吼，全身妖气爆发。他强行扭转身形，双手握斧猛劈锁链。一声脆响，锁链崩断两节，其余也随之松脱。他落在地上，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
“还没完。”白虎战神眯起眼睛。
“已经完了。”陈玄摇头。
阵外看去，妖族盟主站起身，手中巨斧插在地上支撑身体。他抬头望向虚空某处，声音沙哑：“陈玄！你不敢正面交手，只会躲在阵里耍诈！”
“我也没让你进来。”陈玄答，“是你自己踏进百丈范围，触发了机关。”
“好一个机关！”他咬牙，“今日我败在诡计之下，不算丢脸！”
“不是诡计。”陈玄纠正，“是布局。你靠力气，我靠准备。你来一次，我就布一次局。”
妖族盟主盯着他所在的方向，眼中怒火未消，却多了几分忌惮。他缓缓拔起巨斧，退后两步。
“此仇不报，我枉为盟主！”他说完，腾空而起，化作一道赤光冲破浓雾，消失在云层之中。
雾气渐渐散去，地面符文逐一熄灭。商铺重新显现，悬浮灵铺静静漂浮在原位，表面光幕流转，完好无损。
白虎战神大笑起来：“败了！真败了！他堂堂妖族盟主，被你几道符箓逼得狼狈逃窜！”
陈玄没有笑。他收起阵盘核心，将残余符纸一一捡回储物袋。有些还能再用，不能浪费。
“他还会来的。”他说。
“那就再来。”白虎拍了拍胸膛，“下次我替你守阵眼，看你布更大的局。”
陈玄看了他一眼，点头。
远处山林间，几道身影悄然退去。他们藏在树后观察许久，此刻互相交换眼神，迅速消失在林中。
商铺前恢复安静。风从崖边吹过，卷起几片落叶。陈玄走到桌前，打开储物袋，取出一块新制的阵基石，放在桌上。
这块石头表面刻满细密纹路，中心凹陷，用于承接灵力注入。他伸手按上去，开始调试能量流向。
白虎在他旁边坐下，甩了甩尾巴：“你说他回去以后会做什么？”
“召集更多人。”陈玄说，“或者去找帮手。也可能闭关修炼，专破阵法。”
“那你怎么办？”
“继续卖东西。”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顺便上架一批‘抗迷阵护符’，定价五百灵石一张。”
白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还真当生意做啊！”
“本来就是生意。”陈玄低头检查阵基连接口，“有人挑战，说明我有价值。有价值，就能谈条件。”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下次他来，我不设困阵了。”
“换什么？”
“杀阵。”他说得很轻，像在说今天该吃什么饭一样自然。
白虎看着他侧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和最初那个只会赔笑摆摊的家伙不一样了。那时候他还怕强者上门，现在却已经开始算计怎么让人有来无回。
“你变了。”白虎说。
“环境逼的。”陈玄把阵基石放进储物袋，拍了拍手，“你不也从不想干活到现在主动守阵？”
白虎哼了一声，没反驳。
两人沉默片刻。崖边风更大了些，吹动陈玄的衣角。他忽然抬眼看向远方。
一道青影正从天边疾驰而来。速度极快，划破长空，眨眼间已至头顶。
那人未落地，声音先至：“你这阵法，缺了剑意。”
陈玄抬头，看见空中那人面容清冷，袍袖随风而动。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