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今天这妆化得……是不是太浓了点？”
周末家庭聚餐，王一瑶看着李秀兰脸上那层淡淡的、闪着珍珠光泽的“粉底”，表情有点微妙。
李秀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浓吗？我觉得正好啊。这是小周直播间推荐的最新款‘虚拟试妆滤镜’，可以在现实里保持八小时，不用卸妆，不伤皮肤，还能根据光线自动调整色泽。”
“周云还卖化妆品了？”付豪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哭笑不得。
“不是卖，是测评，”李秀兰认真解释，“他说现在很多化妆品，都用上了奥罗拉的安全合成技术，无毒无害还环保。我这个就是‘星语者文明’赠送的样品改良版，据说用了他们的植物萃取技术……”
王一瑶和付豪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就是“半虚拟共存”时代的日常——游戏里的技术、产品、甚至审美，正慢慢渗透进现实生活。
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现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饭桌上，付莹叽叽喳喳说着实习见闻：“今天我们基金会来了个老太太，七十多了，说要申请‘学习加速’能力。我问她为啥，她说想学钢琴，但年纪大了记不住谱子。”
“后来呢？”王一瑶感兴趣地问。
“后来永恒之心老师亲自给她做了检测，意识稳定性达标，通过了！”付莹眼睛发亮，“老太太当场就哭了，说这辈子终于能完成小时候的梦想了。”
“好事，”付豪点头，“技术就该这么用。”
“可不是嘛，”李秀兰接话，“我们美容院最近也引进了‘情绪平衡’辅助设备——不是强制调节那种，是帮助客人放松的。做完护理再做个情绪调节，整个人焕然一新。预约都排到三个月后了。”
王一瑶听着这些，心里暖暖的。
三年。从一场危机开始，到现在人类社会，慢慢适应与虚拟技术、外星文明共处的新常态。
虽然偶尔有小摩擦，但大体上……走在正确的路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Z发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有要事面谈。”
这语气……不太寻常。
面谈地点选在了一个特殊的地方——不是现实，也不是游戏，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意识空间”。
王一瑶登录特殊设备，眼前景象变幻，她“站”在了一片纯白色的平台上。
四周是流动的星云，远处能看到奥罗拉星域的轮廓，以及更远处那些，第二层级文明所在的模糊光团。
Z已经等在那里，他今天没穿往常那身简洁的制服，而是一套庄重的银白色长袍，上面有复杂的纹路——根据奥罗拉的文化，这是正式场合的着装。
“一瑶，”Z的声音比平时更严肃，“今天邀请你，是代表奥罗拉革新派议会，以及……‘星海守护者联盟’。”
“星海守护者联盟？”王一瑶重复这个陌生的名词。
“一个跨文明组织，成员包括奥罗拉、第二层级的三个主要文明，以及另外七个我们已经建立联系的文明，”
Z解释道，“联盟的宗旨是维护已知星域的维度安全，引导技术正向发展，协调文明间关系。”
他顿了顿：“现在，联盟正式邀请地球文明加入。而作为地球与奥罗拉的桥梁，你——王一瑶，被提名担任地球首位‘文明守护者’。”
信息量有点大。
王一瑶消化了几秒：“这个‘守护者’，具体要做什么？”
“三个主要职责，”Z抬手，空中浮现出文字，“第一，监测所在文明及周边星域的维度稳定性，预防可能的空间裂缝、意识潮汐等异常现象。”
文字变换：“第二，引导所在文明的技术发展，确保不会走向自我毁灭，或危害其他文明的道路。”
再次变换：“第三，作为所在文明的代表，参与联盟事务，应对外来接触——无论是善意的还是……不那么善意的。”
王一瑶沉默了一会儿。
“权利呢？”她问，“既然是守护者，总该有点权限吧？”
“当然，”Z点头，“你可以调用联盟的部分数据库，获取预警信息，申请技术支持。在极端情况下——比如文明面临毁灭性危机时——有权启动紧急预案，包括请求联盟援助。”
听起来责任重大，权利也不小。
“为什么选我？”王一瑶看着Z，“地球上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吧？科学家，政治家……”
“因为你经历过危机，理解技术的双面性，”Z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你选择了第三条路——不逃避，不自大，而是作为桥梁。最重要的是……”
他笑了笑：“因为你是王一瑶。一个会为了救男朋友闯进模拟器深处，会为了普通玩家的安全完善防护系统，会用‘情感共鸣’瓦解疯狂科学家意识体的人。联盟需要的不只是能力，更是……心。”
这个评价让王一瑶有点不好意思。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说，“这不是小事。”
“理解，”Z点头，“给你三天时间。另外，付豪作为你的伴侣和共同经历者，联盟也邀请他担任‘副守护者’。你们的默契，是宝贵的财富。”
意识空间消散，王一瑶回到现实。
付豪就在旁边，显然也收到了消息，表情严肃。
“你怎么想？”他问。
王一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傍晚时分，霓虹渐亮，街道上人流如织。
有刚下班的上班族，有手牵手的情侣，有推着婴儿车的年轻父母。
远处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星域纪元》的宣传片——玩家们在虚拟世界里学习、创造、交流。
更远处，瑶光基金会的LoGo在夜空中静静发光。
“我想接受，”她轻声说，“但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使命，是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