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巴尔干半岛的土地上还残留着冬雪的寒意,凛冽的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南斯拉夫起伏的丘陵与希腊贫瘠的山地。这片被罗马人称为“伊利里亚”的古老土地,在二十世纪中叶的烽火中,再次沦为大国博弈的棋盘。
柏林的总理府里,暖烘烘的壁炉烧得正旺,阿道夫的手指重重敲击着铺在橡木桌上的巴尔干地图。地图上,代表德军的黑色箭头如同毒蛇般蜿蜒,从保加利亚边境直指贝尔格莱德,另一支则沿着爱琴海北岸,瞄准了希腊的萨洛尼卡。
“南斯拉夫人的背叛不可容忍,”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咆哮腔调,震得桌上的玻璃杯微微作响,“我们需要畅通无阻的通道,通往爱琴海,通往中东的油田!”
站在一旁的凯特尔元帅恭敬地低头:“我的元首,第12集团军已经在保加利亚完成集结,李斯特元帅正等待您的命令。意大利第2集团军也已从阿尔巴尼亚方向发起进攻,尽管他们之前在希腊吃了点苦头,但在德军的配合下,希腊人撑不了多久。”
阿道夫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意大利军队的绿色标记。墨索里尼的贸然行动打乱了他的计划,却也意外地为德军的介入提供了绝佳的借口。
“告诉李斯特,行动时间定在4月6日,空军先头部队要在第一时间摧毁南斯拉夫和希腊的机场,让他们的飞机连起飞的机会都没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那些仆从国的军队,匈牙利的第3集团军,罗马尼亚的山地师,让他们也动起来,这是一场轴心国的联合行动,要让全世界看看我们的力量。”
同一时间,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的总统府内,空气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摄政王保罗亲王看着眼前的军事报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几天前,南斯拉夫政府在德国的压力下签署了三国同盟条约,这份条约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南斯拉夫脆弱的政局之上。民众的抗议浪潮席卷了全国,军队内部的反德情绪更是高涨到了极点。
“将军们,我们还有选择吗?”保罗亲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看向站在面前的几位南斯拉夫军方高层。
陆军总参谋长佩特罗维奇将军眉头紧锁:“殿下,德军在保加利亚的集结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们的装甲师和摩托化师机动性极强,我们的边境防线根本不堪一击。希腊人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他们的主力被牵制在阿尔巴尼亚,对付意大利人已经捉襟见肘,根本无力支援我们。”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一位年轻的军官忍不住出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南部产的手枪,眼神里满是不甘。
佩特罗维奇将军叹了口气:“我们的军队装备太差了,大部分士兵还在用着老旧的毛瑟步枪,坦克只有几十辆捷克产的,根本不是德军长管四号坦克的对手。空军的那些双翼机,在德军的bf-109面前,就像是活靶子。”
4月6日凌晨,黎明尚未刺破巴尔干的夜空,灾难便已降临。
德军的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如同黑压压的蝗虫,掠过贝尔格莱德的上空。凄厉的尖啸声撕裂了寂静的黎明,炸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城市瞬间被火光与浓烟吞噬。房屋倒塌的轰鸣声、民众的哭喊声、防空炮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绝望的悲歌。仅仅几个小时,南斯拉夫的空军基地便化为一片焦土,绝大多数飞机还没来得及起飞就被摧毁在地面。
地面上,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的长管四号坦克率先撕开了南斯拉夫的边境防线。这种被德军士兵称为“军马”的坦克,装备着75毫米长身管火炮,能够在远距离击穿盟军绝大多数坦克的装甲。它们在平原上疾驰,履带碾过南斯拉夫士兵挖掘的反坦克壕沟,车载机枪喷吐着火舌,将试图抵抗的南斯拉夫步兵扫倒在地。
南斯拉夫的军队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们的防线是仓促构筑的,士兵们缺乏训练,装备落后,面对德军闪电战的凌厉攻势,很快便陷入了崩溃。有的部队还没见到德军的影子,就已经四散奔逃;有的部队虽然拼死抵抗,却也只能用步枪和手榴弹去对抗钢铁洪流,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军队也紧随德军之后,越过了南斯拉夫的边境。这些仆从国的军队装备虽然不如德军,但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他们如同饿狼般扑向溃败的南斯拉夫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仅仅七天之后,也就是4月13日,德军的坦克开进了贝尔格莱德。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已是满目疮痍。街道上布满了弹坑和瓦砾,随处可见烧毁的车辆和倒塌的房屋。德军士兵端着步枪,在街道上巡逻,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南斯拉夫政府宣告投降,这个存在了仅仅二十三年的国家,就此陷入了亡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