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苏辰的灵体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颗恒星撞入!
初始的吞噬异常顺利,那股股精纯至极、远超上品灵脉的磅礴能量,如同最甘美的琼浆玉液,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苏辰那源自器物的本能,因为这股前所未有的美味而感到了极大的满足与愉悦。
然而,这愉悦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恐怖的反噬,轰然降临!
随着那精纯能量一同涌入他体内的,还有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驳杂到足以撑爆任何返虚老怪神魂的集体意志洪流!
这股意志,包含了大乾仙朝立国数万年来,亿万生民所有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以及他们对这个王朝最本能、最狂热的忠诚与守护!
这股意志洪流,瞬间冲垮了苏辰坚固的灵体防御,在他的意识之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嗡!”
苏辰的思维核心,在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
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和情感,如同亿万只最可怕的病毒,疯狂地侵入他的思维,撕咬着他的“自我”!
他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亿万次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看”到了一名驻守边关的年轻士兵,在妖兽的铁蹄下,流尽最后一滴血,口中依旧嘶吼着“仙朝万年”,含笑而逝。
他“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农,因为仙朝颁布的恩惠政令而获得了大丰收,激动地跪倒在田埂上,对着皇宫的方向,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响头,额头鲜血淋漓。
他“看”到了一名扎着羊角辫的孩童,在窗明几净的学堂里,用稚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朗诵着歌颂仙帝功德的诗篇,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士兵的忠诚、老农的感恩、孩童的崇拜、文臣的谋略、武将的悍勇……
这些庞杂的、充满了“忠君爱国”思想的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开始疯狂地、粗暴地同化他的“真我”!
它们在他的意识深处,汇聚成一个宏大而威严的声音,不断地质问、规劝、扭转着他:
你不应该吞噬!
你应该守护!
你应该跪下,你应该臣服,你应该成为这条金色巨龙的一部分,成为仙朝最忠诚的守护神!
苏辰那冰冷的、以自我为绝对中心的器物思维,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他的“真我”意志,在这股如同汪洋大海般的集体意志面前,就如同一叶在十二级风暴中飘摇的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倾覆、被完全同化!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念头——
“我错了……我不该吞噬它……”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苏辰的整个灵体都为之剧震!
他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强行“扭转”!
他那“吞噬万物,进化己身”的本能,正在被“守护仙朝,奉献一切”的奴性思想所取代!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息,他将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知道守护大乾仙朝的、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恐怖一万倍!
“不……”
苏辰的意志在疯狂挣扎,但那股洪流太过庞大,他的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那属于“苏辰”的烙印即将被彻底抹去的危急时刻——
“哼!”
一声冰冷的、充满了无尽高傲与极致不屑的冷哼,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神雷,在苏辰那混乱不堪的意识之海中,轰然炸响!
这声冷哼,仿佛蕴含着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的无上威严,瞬间就将那股庞杂喧嚣的意志洪流,都震得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璇玑女帝那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大道伦音,振聋发聩:
“蠢货!”
“本座的第二世,岂能被一群蝼蚁的念头所同化!”
“给本座醒来!”
这声爆喝,如同最锋利的神剑,瞬间斩破了重重迷雾,又如同一记当头棒喝,狠狠地敲在了苏辰即将迷失的灵体之上,让他那涣散的意志,猛然一清!
“女帝……”苏辰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
璇玑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指点和提携,继续在他脑海中响起,言简意赅,却直指问题核心:
“你错在,试图去吞噬一个‘概念’!”
“气运金龙,其本质并非能量,而是此方天地亿万生灵与大乾仙朝之间,建立起来的一种‘因果契约’!它是一个‘虚’的存在!”
“你用‘实’的吞噬之法,去吞噬一个‘虚’的概念,自然会遭到这契约本身的反噬!”
虚!实!
因果契约!
璇玑女帝的话,如同画龙点睛,瞬间点醒了苏辰。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失败的根源,也明白了眼前这东西为何如此诡异!
他强行切断了与气运金龙的吞噬连接,忍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急切地在意识中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璇玑女帝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霸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真理:
“很简单。”
“既然它是‘因果契约’,那你便斩断它的‘因’,让它变成无根之萍!”
“到那时,它就从一个‘虚’的概念,跌落成‘实’的纯粹能量体,任你宰割!”
她微微一顿,说出了那句最关键、也最让苏辰心神剧震的话:
“别忘了,你最大的底牌,不是这口棺材,而是你那双眼睛!”
“用你的轮回之眸,去看破它的‘因果’,然后……”
“斩断它!”
斩断因果!
这四个字,如同在苏辰混沌的脑海中劈开了一道万丈霞光,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整个人的思维,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轮回之眸真正的用法!
他不再去看那条依旧金光万丈、威严浩瀚的气运金龙,而是将自己全部的意志,都汇聚到了自己的右眼之中!
他要用这只代表着“轮回”与“新生”的眼睛,去窥探这个世界最本源的秘密——
因果之线!
一场更高维度的、凡人无法理解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