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向钱进心里烦躁至极，嘴里发苦。
他妈的，太难受了。
本以为跟着新来的林组长，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不说一步登天，起码能在省长那里挂上号，给未来的履历添一笔。
谁知道，这是来送命的。
还是他妈的能砸死人的那种。
现在，他和他手下这帮人，已经彻夜未眠了两天。
办公室里烟味呛人，可没人去开窗，心里的那股憋闷劲儿，比这二手烟更难受。
他们现在信了。
信了那些从汉江市传过来的，关于这位林组长的传闻。
不忘初心，只想辞职下海。
大别野，小奔驰，左手御姐，右手oL小秘书，中间还要坐个刚满十八的小萝莉。
狗屁！
这他妈的是初心吗？
这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问题是，可他妈的问题是，您老有的是底气，有的是退路，您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个烂摊子，我们怎么办？
我们这些人没有啊！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背着一身的房贷，全指着这点工资过活。
愁啊！
愁得向钱进两天之内，鬓角的白发都多了好几根。
“主任……要不，要不我们……摆烂吧？”一个年轻的组员，顶着两个黑眼圈，声音沙哑地提议。
“或者，我们申请调离回去？”
向钱进闻言，抬起通红的眼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是省委立项，郭老亲自过问的重点项目！
现在申请调离？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们是逃兵，我们不行！
以后在体制里还怎么混？
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那句话。
林宇有得选，而他们，没得选。
他们被绑在林宇这艘船上，船翻了，他们第一个死。
“唉……”
不知是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组员，一拍大腿。
“有了！”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我们可以去找领导啊！找李市长，梁市-长！或者，去找省长办公室的罗主任也行！”
他越说声音越高，“林组长是他们请来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们总不能不管吧！”
对啊！
众人精神一振。
这办法行！
向钱进也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摁进已经满出来的烟灰缸里。
“走！”
……
省长办公室外。
向钱进找到了正在走廊上跟人交谈的罗主任，眼尖的他还发现，汉江市长李达康正好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真是天助我也！
向钱进心里吼了一声，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使了个眼色。
“噗通！”
他带头，身后几个核心组员跟着，当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这一跪，把罗主任和李达康都给跪懵了。
“哎哎哎！向主任，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罗主任大惊，连忙上前去扶。
李达康却笑了。
这场景，他熟啊。
太他妈熟了！
向钱进却死活不起来，一把抱住罗主任的腿，声音里带着哭腔。
“罗主任！李市长！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林组长……林组长他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北山采石场，红草滩沼泽……三天时间，要我们拿出全套的手续和规划，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项目要是黄了，我们……我们都得完蛋啊！”
向钱进声泪俱下，把这两天的委屈和绝望，全都吼了出来。
罗主任一张脸顿时变得很为难。
他能怎么办？
林宇现在是什么身份？那是赵省长和郭老眼前的红人，是全省的宝贝。
他下的命令，谁敢去反驳？
罗主任只能摊开手，一脸没办法的表情。
看到罗主任这反应，向钱进等人的心凉了半截。
完了。
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一直看戏的李达康，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脸上挂着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向钱进。
“你们啊……”
李达康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们连看都没去看过，怎么就知道，完蛋了？”
一句话，让向钱进等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
难道那片鸟不拉屎的废地里，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所有人面面相觑。
李达康却没有再解释，他转过头，看向同样一脸迷惑的罗主任，笑意更深。
“还有，罗主任。”
“你呀，不妨关注关注四九城那边。”
“南江招待所，或许……会给你带来不小的惊喜。”
李达康走了。
向钱进和那帮筹备办的干部们还跪在地上，一个个发愣，脑子里全是浆糊。
什么意思？
“你们连看都没去看过，怎么知道就完蛋了？”
这叫人话吗？
那是什么地方？
北山废弃采石场！红草滩沼泽地！
除了石头就是烂泥，除了蚊子就是野草，看一眼，难道还能长出金子来？
还有。
关注四九城的南江招待所？
那地方跟他们这项目有半毛钱关系？
向钱进心头一沉。
完了。
李市长这是压根不想管他们死活，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他们打发了。
“都起来吧，这叫什么样子！”
罗主任黑着脸，把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拽起来。
看着这群失魂落魄的家伙，罗主任也堵得慌。
说实话，林宇这步棋，走得太邪乎了。
邪乎到他这个省长心腹，都开始怀疑。
可李达康最后那句话，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不妨关注关注四九城，南江招待所，或许会给你带来不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