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弈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看着林宇，嘴唇哆嗦，挤不出一个字。
“小林书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屏幕上那条已经红得发紫的粗壮K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反复碾碎。
这他妈是股市？
这分明是神迹。
林宇没说话。
他也想知道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自己账户里那个已经突破十五亿的浮盈数字，心在滴血。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老子几十亿的多头仓位建进去，不就是等着索罗斯你这个大空头来砸盘，把我砸个稀烂吗？
怎么你就拉了？
关键时刻，你怎么就不行了？
你砸啊！你倒是继续砸啊！
你把我的钱亏光，我给你烧高香，给你立长生牌位！
林宇心里在疯狂咆哮，脸上却是一片死寂的麻木。
他转过头，看着交易室里那一张张因为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
向钱进和孙德胜已经跳到了桌子上，手舞足蹈，状若疯魔。
“我就说！我就知道！”向钱进挥舞着拳头，唾沫横飞，“书记这是在下一盘大棋！什么逆势而行？什么对抗空头？格局小了！”
“书记这分明是早就知道有大资金要进场救市！他这是在给救市资金抬轿子！”孙德胜扯着嗓子嘶吼，脸憋得通红，“不！不是抬轿子！书记他本人！就是那股救市的力量！”
“他要凭一己之力，把索罗斯按在地上摩擦！”
“什么叫为国护盘？这就叫为国护盘！”
“书记！永远滴神！”
林宇听着这番话，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我护你大爷的盘！
老子是来败家的！是来送人头的！
谁他妈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讲武德，直接把空头给干爆了？
此时此刻。
港岛。
某个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豪华办公室内。
气氛凝重。
十几个金发碧眼的交易员，死死盯着屏幕，额头上全是冷汗。
一个叼着雪茄的男人，看着屏幕上那根刺眼的阳线，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
“谁在买？！”
“哪来这么大的买盘？！”
“查！给我查！立刻！”
他的助理匆匆跑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先生查到了。”
“是内地来的资金！”
“根据交易所传来的信息，是一个名叫‘华夏国际金融控股集团’的机构！”
“他们几乎是在最低点，建立了超过五十亿的多头仓位！”
“而且就在刚刚，又有消息传来，港府联合本地几大财团，宣布无限量动用外汇储备，稳定市场！”
“我们被包围了！”
“啪！”
男人手中的雪茄，应声而断。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华夏金控？”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
“好！很好！”
“给我不计成本地砸！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钱！”
然而。
命令刚刚下达。
屏幕上，那根红色的K线再次向上猛窜。
空头，瞬间爆仓！
男人看着自己账户里瞬间清零的数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
败了？
就这么......败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叫“华夏金控”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
半岛酒店。
总统套房交易室。
欢呼声停了。
所有人都围在主控台前，看着林宇。
周博弈的手还在抖。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屏幕上那个最终定格的数字，声音嘶哑。
“小林书记......”
“二十五亿......”
“我们一天，赚了二十五亿......”
这不是赚钱。
这是印钞机。
林宇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数字。
二十五亿。
真好。
真他妈的好。
算上之前赚的。
现在他们账上的资金，已经从五十亿，滚雪球一样变成了七十多亿。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赵达功和张洪伟那两张笑开花的脸。
完了。
这次是彻底完了。
不仅没亏钱，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仅没当成罪人，反而成了“为国护盘”的大英雄。
这口功劳的锅，比那五十亿的本金还重。
背上它，这辈子都别想下来了。
林宇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部电话上。
向钱进手脚麻利地跑过去，接起电话，听了两秒，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激动。
他捂住话筒，转过身，对着林宇，用一种近乎朝圣的语气，压低了声音。
“小林书记......”
“是四九！”
“郭老要亲自跟您通话！”
总统套房里，欢呼声戛然而止。
几十号人，呼吸都停了。
所有人的动作定格，全部望向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
向钱进举着话筒，手臂僵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对着林宇，嘴唇哆嗦。
“小林书记......”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郭老，要跟您说话。”
林宇没动。
他瘫在椅子上，整个人是空的。
郭老？
谁啊？
不认识。
爱谁谁。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死一死。
“书记！”
向钱进急了，把话筒又往前送了送。
“快接啊！是四九的郭老！”
旁边的孙德胜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来。
他夺过话筒，直接塞进林宇手里。
“书记！这是天大的荣耀！您还犹豫什么！”
话筒的塑料外壳很凉，触感直冲脑门。
林宇打了个哆嗦。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抬头，扫过面前一张张狂热的脸。
激动。
崇拜。
荣耀？
不。
这不是荣耀。
这是催命符。
是把他彻底钉死的最后一步。
完了。
彻底完了。
林宇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就在这片死寂的绝望里，一个念头突然炸开。
等等。
不对。
这......
这他妈的，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彻底翻盘，回归败家子身份的，最后的机会！
一个当着全国最顶层大人物的面，把自己彻底搞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