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顶层的休息室内。
姜哲缓缓睁开了双眼。
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只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那是苏青妍独有的味道。
那个女人，总是起得比谁都早。
姜哲坐起身，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
他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
俯瞰下去。
整个基地已经在晨曦中苏醒。
咚咚咚。
房门被人急促地敲响了。
那种小心翼翼却又透着十万火急的节奏，姜哲不用开门都知道是谁。
“进。”
他淡淡地开口，随手抓起一件黑色的衬衫套在身上。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是夏小冉。
这丫头显然是一夜没睡，或者是刚睡醒就被什么东西吓得跳了起来。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双马尾，几缕呆毛顽强地翘着，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那模样，活像是一只刚睡醒就发现窝边蹲着一只大花猫的受惊仓鼠。
手里还紧紧抱着一台在这个时代比命还珍贵的军用加固平板电脑。
“姜哲！”
夏小冉看到姜哲正在扣衬衫扣子，那若隐若现的胸肌让她的小脸瞬间红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缩回去。
但想到手中的东西，她又硬着头皮挤了进来。
“出……出事了！”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吓到了。
姜哲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天塌了？”
“没……没有。”
夏小冉缩了缩脖子，咽了一口唾沫。
“是……是广播。”
她举起手中的平板电脑，像是献宝一样递到姜哲面前。
“昨天半夜，我的‘天眼’系统在扫描全频段信号的时候，截获了一段非常奇怪的广播。”
“信号源就在距离我们几十公里外的‘黎明小镇’方向。”
姜哲挑了挑眉。
黎明小镇？
那个方向，之前是一片富人别墅区，依山傍水，风景不错。
但在末世，这种地方往往意味着两件事。
要么，成了丧尸的乐园。
要么，被某个强大的势力占据了。
“放。”
姜哲言简意赅。
夏小冉立刻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呲——呲呲——
一段充满了电流杂音的音频，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起初，是一阵诡异的、低沉的嗡鸣声。
像是某种大型机械的运转声，又像是无数人在地底深处的低语。
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紧接着。
一个温和、磁性，充满了蛊惑力的男声，穿透了杂音，缓缓流淌出来。
“迷途的孩子们啊……”
“看看这个世界吧。”
“天空被灰暗笼罩，大地被鲜血染红。”
“这是神的惩罚，是对人类贪婪与罪恶的清洗。”
声音顿了顿，背景音里似乎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圣歌吟唱。
“不要恐惧，不要悲伤。”
“神是仁慈的。”
“只要你们献出自己的忠诚，献出你们那充满了罪孽的血肉……”
“神就会赐予你们救赎。”
“来黎明小镇吧，回到神的怀抱。”
“在这里，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那些吞噬血肉的怪物。”
“在这里，你们将获得……永生。”
广播戛然而止。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只有夏小冉那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姜哲的面色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
永生？
这种低级的神棍台词，也就只能骗骗那些在绝望中失去理智的可怜虫。
“就这？”
姜哲看向夏小冉。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邪教宣传，还不至于让这个天才黑客吓成这样。
“不……不仅仅是内容！”
夏小冉连忙摇头，那双马尾甩得像是拨浪鼓。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了一张复杂的波形分析图。
“姜老大，你看这个。”
她指着波形图底部那条几乎是一条直线的红色频段。
“这段广播里，掺杂了高强度的‘次声波’。”
“频率在18到20赫兹之间。”
夏小冉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并不存在的眼镜，一旦进入技术领域，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专业而锐利。
“这种频率的次声波，人耳是听不到的。”
“但是，它能直接作用于人的神经系统。”
“长期收听，会让人产生焦虑、恐惧、绝望的情绪。”
“而在这种情绪达到顶峰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就会趁虚而入。”
说到这里，夏小冉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者说……深度催眠。”
“它在潜移默化地修改人的潜意识。”
姜哲的眼睛微微眯起。
有点意思。
如果是单纯的宗教洗脑，那只是骗术。
但如果加上了次声波武器，那就是技术活了。
看来这个“黎明小镇”里，不仅有神棍，还有懂行的高手。
“还有吗？”
姜哲问道。
他知道，夏小冉肯定还没说完。
“有！最关键的是这个！”
夏小冉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点击了播放键。
这次，是广播的最后一段。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欢呼吧，信徒们。”
“神已经降下了神谕。”
“一位拥有‘天籁之音’的圣女，即将归位。”
“她的歌声，将净化世间的一切污秽。”
“她是神赐予我们的礼物，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
“当圣女归位之时，就是我们……飞升之日。”
滋——
音频彻底结束。
姜哲的瞳孔，在听到“天籁之音”和“圣女”这两个词的时候，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太熟悉这种套路了。
在末世，什么人最容易被神化？
除了强者，就是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