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周玄在祭坛边缘稳住身形，目光如炬，扫过被束缚的苏云瑾，最终定格在木先生那张冰冷的青木面具上，“只要她还活着，就不算晚！”
他体内近五成的真元与超过十四万的愿力澎湃激荡，经过《万念归一诀》提纯后的愿力炽热而纯粹，驱散了周遭弥漫的阴冷邪气。他没有丝毫废话，救人如救火！
“火蛇，起！金针，疾！”
周玄双手齐出，一条比以往更加凝实、带着愿力净化光辉的炽热火蛇咆哮着冲向木先生，意在牵制。同时，数十道锐利无匹的金色气针如同疾风骤雨，绕过火蛇，精准射向束缚苏云瑾的几根暗红锁链的关键节点！他试图声东击西，先行救人。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木先生冷哼一声，不见他如何动作，周身陡然浮现一层凝实的青色罡气，那罡气流转不息，隐隐带有草木生机，却又坚韧无比。
火蛇撞在罡气之上，发出“嗤嗤”声响，竟难以寸进，反而被那蕴含生机的罡气不断消磨。而射向锁链的金针，在接近祭坛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纷纷被弹开，竟无法损伤锁链分毫！
这祭坛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法器！
“你的对手是我。”木先生语气淡漠，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周玄，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洞穿虚空的青色指风直刺周玄眉心！这一指，速度快到极致，指尖所过之处，连迷障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威力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攻击。
周玄瞳孔一缩，御风诀催动到极致，身形暴退的同时，双手在胸前划圆。
“土河车！”
轰隆！一面厚重的、混合着愿力金光的土墙拔地而起，拦在指风之前。
噗！青色指风如同热刀切牛油，瞬间洞穿了土墙，但其威力也被削弱大半。周玄趁机侧身，指风擦着他的耳畔掠过，带起的凌厉气劲刮得他脸颊生疼。
“好强！”周玄心头凛然。对方对力量的掌控和罡气的质量，远在他之上。硬拼绝非良策。
他改变策略，不再急于攻击锁链，而是将目标完全锁定木先生。必须击败他，才有可能接近祭坛中心！
“缠！”
“困！”
“凝！”
周玄将《小五行神通》运用到了极致。地面不断突起尖锐的地刺，试图限制木先生的移动；空气中凝聚出冰冷的水汽，化作无形枷锁缠绕其四肢；甚至调动起一丝微弱的木行灵气，催动祭坛边缘顽强的苔藓疯长，去绊对方的脚步。
然而，木先生的身法诡异莫测，仿佛能预判周玄的每一次攻击。他的罡气更是浑厚无比，周玄的术法打在上面，往往只能激起一圈涟漪，难以造成实质伤害。反倒是木先生随手反击的掌风、指劲，都让周玄不得不全力闪避或防御，真元消耗急剧增加。
“没用的。”木先生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的术法虽然精妙，但根基太浅。放弃吧，看在你我曾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我可留你全尸。”
“一面之缘？”周玄心中一动，战斗中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他一边艰难抵挡，一边全力催动神识，试图看透那张面具。
机会出现在一次险之又险的交锋中。木先生一记凌厉的手刀劈向周玄脖颈，周玄似乎躲闪不及，只能抬起双臂硬抗。
“砰！”
巨力传来，周玄踉跄后退，手臂发麻。但也就在这近距离接触的瞬间，他捕捉到了对方罡气运转时一丝极其独特的、带着书香墨韵与古老沉淀的气息！
这气息……他只在一个人身边感受到过！
漱石斋，秦老！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周玄的脑海！
“是你？！秦老的弟子，墨羽？！”周玄失声喝道。他记得那个总是安静跟在秦老身后，气质温润，帮他整理过古籍的年轻人！
木先生（墨羽）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攻击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他显然没料到周玄竟能凭此认出他。
趁此良机，周玄眼中厉色一闪，一直隐而未发的神识攻击悍然发动！
“惊神刺！”
高度凝聚的神识之刺无视物理防御，瞬间没入墨羽的识海！
“呃！”墨羽闷哼一声，动作彻底僵住，面具下的眼神出现刹那的涣散。
就是现在！
周玄合身扑上，将所有力量凝聚于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缠绕着五行逆转的混乱之力，狠狠地抓向对方面门！
“给我碎！”
咔嚓！
那坚硬的青木面具，在周玄这含怒一击下，终于彻底崩碎，化为齑粉！
面具之下，露出的果然是一张周玄熟悉的脸庞——眉清目秀，带着书卷气，正是漱石斋的墨羽！只是，此刻这张脸上再无往日的温和谦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偏执的狂热和深沉的痛苦，眼神复杂地看着周玄。
“为什么？”周玄停下攻势，紧盯着他，沉声问道，“你是秦老的弟子，隐罗会的一员，为何要助纣为虐，行此灭世之举？！”
墨羽深吸一口气，似乎从神识冲击中恢复过来，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一种带着悲凉和决绝的语气道：“助纣为虐？灭世？周玄，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他指向那不断抽取苏云瑾生命力的祭坛，指向那扭曲的归墟入口：“你看这天地，灵气枯竭，法则残缺，如同一潭死水，一座牢笼！师尊他们只想守着这可怜的平衡，苟延残喘！但这是不对的！归墟是伤口，也是希望！只有打破这枷锁，引入域外之力，冲刷此界，才能重塑乾坤，再现上古荣光！”
“所以就要用无辜者的血来献祭？就要让亿万人为你的‘希望’陪葬？”周玄怒斥。
“牺牲在所难免！旧的秩序必须打破！”墨羽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疯狂，“苏家的血脉是钥匙，这是她的宿命！也是此界新生的契机！周玄，你也是异数，何必拘泥于这腐朽的规则？加入我们，一起开创属于我们的时代！”
“道不同，不相为谋！”周玄的回答斩钉截铁，“我的道，是守护，是于绝境中开创生机，而非践踏他人求取所谓的未来！今日，我必阻你！”
信念的冲突，远比力量的碰撞更为激烈。
“冥顽不灵！”墨羽彻底撕下了伪装，周身气势再度攀升，青光暴涨，“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为何敢行此逆天之事！青元秘法，乙木化生，青龙探爪！”
他双手结印，周身罡气竟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青色龙形虚影，带着磅礴的生机与毁灭并存的气息，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龙吟，朝着周玄猛扑而下！这一击的威力，远超之前，已然达到了他半步武圣的极限！
周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不能退，身后就是苏云瑾和即将崩溃的平衡！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体内五行真元以前所未有的轨迹逆向奔腾，愿力疯狂注入，那尚未完善的“五行雷印”雏形再次于掌心浮现，但这一次，更加凝实，内部电蛇狂舞！
同时，他暗中催动了那面“巡”字令牌，令牌散发出一圈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并非攻击，而是试图干扰、稳定祭坛与归墟入口之间那脆弱的连接，为苏云瑾争取一线生机！
“五行逆乱，雷印镇邪！破！”
周玄怒吼着，将凝聚了自身大半力量的雷印雏形，悍然推向那咆哮而来的青龙虚影！
轰隆隆——！！！
两股绝强力量在祭坛上空轰然对撞！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整个祭坛都在剧烈摇晃，束缚苏云瑾的锁链红光一阵明灭不定！
光芒散尽。
周玄半跪在地，嘴角溢血，气息紊乱，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对面的墨羽，虽然依旧站立，但脸色苍白，衣袍破损，那青龙虚影已然溃散。他死死地盯着周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他没想到，周玄在实力明显逊于他的情况下，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甚至隐隐撼动了他与祭坛的联系。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祭坛抽取苏云瑾力量的速度，似乎因为刚才的冲击和周玄暗中动用令牌的干扰，减缓了一丝！
周玄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坚定如铁。
“你的道，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