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电？！”
秦岳那张半人半鬼的脸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连带着输能量的管子都跟着在抖。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在这个决定人类命运、神话降临的庄严时刻，闯进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查水表式的质问。
“粗鄙！无知！这是神赐的恩泽！是伟大的飞升能源！”
秦岳发出一声恼羞成怒的咆哮
“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成为神座下的第一批枯骨吧！”
“轰隆——！！！”
随着管子的断裂，那台【能量转换核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原本稳定输出的能量瞬间失控，像高压锅炸了盖，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波以秦岳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横扫！
“耗子！趴下！”
我眼疾手快，一脚把还在发呆的林鼠踹进了一个废弃的控制台底下，顺手把背上的芽芽护在怀里，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贴死在地面上。
“呼——滋啦——”
恐怖的热浪擦着头皮飞过，我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头发瞬间传来一股焦糊味。
【内心oS】：我操！老娘的秀发！这可是要做发型当富婆的资本啊！秦岳你个秃头变态，自己没头发就想让全世界陪你一起秃吗？！
“警告！环境辐射指数爆表！” “警告！【深渊领域】强制展开！”
系统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在脑海里炸响。
我艰难地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秦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正在不断膨胀、蠕动的巨大肉球。那肉球表面长满了无数张痛苦哀嚎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在尖叫，都在哭泣，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变成了足以撕裂耳膜的精神污染！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林鼠从控制台下探出头，看了一眼就直接吐了，“呕……这也太掉SAN值了！这不符合生物学啊！”
“别管什么学了！快跑！”
我一把拽起林鼠，“这地方要塌了！”
“跑？往哪跑？！”
秦岳（肉球版）发出了重叠的怪笑声。
“这里是我的领域！我的神国！每一寸空气都是我的意志！”
“——【邪神仪式·万物凋零】！”
“嗡——”
随着他的怒吼，整个地下空间原本坚硬的合金墙壁，竟然开始像融化的蜡烛一样软化、滴落。地面变成了粘稠的沼泽，无数黑色的触手从泥泞中伸出，疯狂地抓向我们的脚踝！
更可怕的是空气。
那原本清新的空气，此刻变成了一种灰蒙蒙的雾霾。吸入一口，就像是吞了一把碎玻璃，肺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系统全区通告：】 【邪神仪式已启动！】 【第七安全区全境遭受“概念级”污染！】 【全员获得debuff：【凋零诅咒】——全属性强制下降20%！移动速度降低50%！每秒扣除2%最大生命值！】
“噗——”
我一口老血喷在地上。
【内心oS】：2%？！这是要老娘的命啊！这哪里是扣血，这是在扣我的钱！每一滴血都是还要花钱买的药剂啊！
“老板……我不行了……腿……腿软……”林鼠脸色发青，那是中毒的征兆，他的双腿已经被地上的触手缠住，正在一点点往下拉。
“废物！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娘！”
我咬着牙，强忍着那种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猛地挥动手中那把已经卷刃的工兵铲。
“给老娘撒手！！”
“当——！”
工兵铲砍在触手上，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震得我虎口发麻。那触手不但没断，反而顺着铲子缠了上来！
“这么硬？！”
我心里一凉。
完了。
这回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在这【邪神仪式】的领域里，所有的物理规则都被改写了，我们就像是掉进蛛网的小虫子，越挣扎死得越快。
“绝望吗？恐惧吗？”
肉球秦岳缓缓逼近，无数张人脸同时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这就是凡人与神的差距。”
“把你的灵魂……交出来吧！”
一只巨大的、由无数枯骨组成的巨手，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朝着我们狠狠抓来！
逃无可逃！
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极其微弱，但在我耳中却如同天籁般的脆响，从我掌心传来。
那枚刚刚重铸完成、还带着余温的【元宝】铜钱，突然在我手里疯狂跳动起来！
【——“蠢女人！你是不是傻？！”】
元宝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炸响。
【——“这里是‘领域’没错！但任何领域都有‘生门’！就像任何账本都有漏洞一样！”】
【——“别跟这堆烂肉硬刚！那是亏本买卖！”】
【——“快！用【小吉】！找路！！”】
对啊！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是奸商，又不是狂战士，跟boSS拼什么刺刀？！
既然打不过，那就找漏洞钻啊！
“元宝！给你钱！给我开路！！”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背包里仅剩的几十颗【神力结晶】碎片，一股脑地全部“献祭”给了手中的铜钱！
“嗡——！！！！”
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
铜钱吞噬了结晶，瞬间爆发出了一道只有我能看见的、细若游丝却又无比坚韧的金线！
那条金线穿过了漫天的黑雾，穿过了无数挥舞的触手，蜿蜒曲折，最终指向了——
那个巨大肉球的……咯吱窝下面？
不！
是肉球下方，那个被遮挡住的、正在往外喷涌废气的……排污口！
【系统提示：发动技能【抛硬币·小吉】！】 【判定结果：绝处逢生！】 【生门已锁定：肮脏的排污管道！】
“……”
我看着那个黑乎乎、还在往外流着不明黄色液体的洞口，嘴角疯狂抽搐。
【内心oS】：元宝，你大爷的。
【内心oS】：这就是你说的生门？让老娘钻下水道？还要钻boSS的下水道？！
【内心oS】：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废土第一女首富”的脸还要不要了？！
但现在，脸面显然没有小命值钱。
“阿铁！林鼠！捂住口鼻！”
我大吼一声，一把捞起昏迷的芽芽，另一只手拽住林鼠的腰带。
“咱们……钻！！”
“啊？钻哪？！”林鼠一脸懵逼。
“钻那个老怪物的……裤裆！”
我闭着眼睛，也不管什么恶心不恶心了，顺着那条金线的指引，整个人像是一颗滑溜溜的泥鳅，猛地一个滑铲——
“哧溜——！！！”
在秦岳那只巨手抓下来的前0.01秒。
我们三个人（加一个昏迷的），险之又险地从那只巨手的缝隙中穿过，一头扎进了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排污口！
“轰隆——！”
巨手拍在空地上，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
“跑了？！”
秦岳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怒吼，“钻下水道？！你们还要不要脸！！”
“脸哪有命贵！再见了您嘞！”
我回过头，对着那个气急败坏的肉球竖了一根中指，然后顺着滑腻腻的管道，一路向下狂飙！
……
管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全是滑腻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软体动物。
我们就像是在怪物的肠道里玩滑梯，一路磕磕碰碰，好几次差点被甩飞出去。
“老板……我们要去哪啊？！”林鼠带着哭腔喊道。
“不知道！反正离那个变态越远越好！”
我死死护着怀里的芽芽，感受着风声在耳边呼啸。
终于。
“噗通！噗通！”
几声落水声响起。
我们从管道的另一头掉了出来，摔进了一条充满污水的地下河里。
“咳咳咳……呸！这水什么味儿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水，挣扎着爬上岸。
这里似乎是【神谕】大厦地下的排水系统，四周全是巨大的水泥管，阴暗潮湿，但好在没有那种致命的黑雾了。
“安全了？”
林鼠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那样子就像是一条离水的死鱼。
“暂时安全了。”
我检查了一下芽芽，小家伙还在昏迷，但呼吸平稳了不少，看来【凋零诅咒】在这里的效果减弱了。
“不过……”
我站起身，抬头看向头顶那厚重的水泥天花板。
即使隔着这么厚的土层，我依然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那种令心悸的震动。
“上面……恐怕已经打成一锅粥了。”
……
此时此刻。
地面之上，中央大街。
如同我所料，局势已经彻底失控。
随着【邪神仪式】的全面启动，那种灰黄色的污染雾气已经覆盖了整个街区。
“呃啊啊啊——！”
原本还在奋勇杀敌的玩家联军，此刻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哪怕有芽芽之前的【净化】bUFF加持，但在这种持续不断的、高浓度的污染侵蚀下，bUFF的效果正在飞速衰减。
“我的手！我的手长毛了！”
“救命！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想吃肉！”
越来越多的玩家开始出现变异反应，防线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而那些【畸变军团】却像是得到了兴奋剂，一个个体型暴涨，力量倍增，疯狂地撕扯着人类的防线。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雷虎浑身是血，手里的大斧头已经卷成了锯齿，他一脚踹开一只试图扑上来的变异体，对着身后大吼。
“不能退！后面就是当铺！就是苏大师的大本营！”
“苏大师还在里面！我们要给她争取时间！”
这个憨直的汉子，到现在还以为我还在大楼里跟boSS决战，死守着那道并不存在的“退路”。
“吼——”
就在这时。
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传来。
雷虎猛地抬头，瞳孔瞬间收缩如针。
只见在那漫天的红雾中。
一个高达十米、浑身披着黑色重甲、手里提着一根巨大狼牙棒的恐怖怪物，正缓缓走出。
那是……
【神谕】第一大队队长——【巨魔·泰坦】（完全变异体）！
“蝼蚁……碾碎……”
泰坦发出了雷鸣般的咆哮，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对着雷虎那渺小的身躯，狠狠砸下！
这一击，足以粉碎坦克！
“完了……”
雷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没有力气躲避了。
就在这死亡的阴影即将降临的瞬间。
“嗡——！！！”
一道璀璨到了极致的金色圣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面横插进来！
“咣——！！！”
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
那根恐怖的狼牙棒，竟然被硬生生地……弹开了！
“谁？！”
泰坦踉跄后退，发出愤怒的吼叫。
烟尘散去。
一个并不算高大，但却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影，缓缓显现。
他浑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的金属光泽，双臂之上，那面原本已经破碎的盾牌，此刻竟然被一层流动的金色光辉重新补全！
那是……英灵实体化！
是守护信念的极致具象！
“俺……”
阿铁缓缓抬起头，那双憨厚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他挡在雷虎身前，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
“——俺是【拾荒者小队】的保安。”
“——这里，禁止通行！！！”
“吼——”
在他的身后，那头一直趴在当铺屋顶上的金色瑞兽【当康】，也仿佛感应到了这股意志。
它猛地站了起来，仰天长啸！
一道金色的波纹，以阿铁为中心，轰然扩散！
【系统通告：检测到“守护意志”突破极限！】
【特殊场景触发——【不动如山】！】
【所有友方单位防御力+50%！痛觉削弱80%！免疫击飞！】
“这……这是……”
雷虎呆呆地看着那个金色的背影，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兄弟们！看啊！苏大师的人还在！阿铁还在！”
“我们还没输！！”
“跟这帮怪物拼了！！！”
……
地下水道里。
我听着头顶隐约传来的欢呼声和咆哮声，握紧了拳头。
“阿铁……”
我能感觉到，那是阿铁的气息。
那个傻大个，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真的在拼命。
“走！”
我拉起林鼠，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们在上面拼命，我们也不能闲着。”
“秦岳那个老王八蛋不是喜欢吸能量吗？”
“那咱们就去他的‘老巢’……”
我指着前方那个隐隐透出红光的地下通道尽头。
“——给他加点‘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