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还在空中飘。
那块黑屑静静躺在楚玄霄掌心，雷光一跳一跳，像没关紧的开关。
他没收手，也没动。
金瞳盯着前方虚空。
刚才被雷柱掀飞的三大长老已经没了影子，山壁上只剩三个坑。可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来。
血魔老祖从裂缝里走出来的时候，脚步很轻。
白衣白发，袖口沾着点灰，像是刚走过一段长路。他站在废墟边缘，看着楚玄霄，嘴角带笑。
“你这茶壶。”他说，“藏得挺深。”
楚玄霄没回话。
左手慢慢把黑屑塞进袖子，右手拎起粗陶茶壶，壶嘴朝前一抬。
阿斑低吼一声，身形暴涨。
毛色由脏灰转银白，右眼的眼罩崩裂，露出猩红兽瞳。四爪落地震出一圈裂纹，五米高的圣兽挡在主人面前，獠牙直指血魔。
血魔老祖看了它一眼，摇头。
“好狗不挡道。”
他抬手一挥。
血雾涌出，不是喷，是流，像水一样漫过来。阿斑张口咬去，一口撕掉半片雾，可那雾立刻重组，缠上它的四肢，越收越紧。
阿斑怒吼，挣扎发力，地面炸开四道深沟。但它动不了了，血雾像铁链，死死锁住关节。
血魔老祖这才看向楚玄霄。
“交出来。”他说，“雷灵体也好，混沌青莲也罢，我不挑。只要你把系统让给我，我可以留你全尸。”
楚玄霄还是没说话。
右手一抖，茶壶飞出。
壶口喷出七彩光幕，不是横着铺，是竖着卷，瞬间围成一个圈，把血魔老祖套在里面。
【四象封印阵·雷版】启动。
光幕上闪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虚影，每一道都带着雷纹。阵法一成，四周温度骤降，空气噼啪作响。
血魔老祖低头看了看光幕，笑了。
“就这？”
他伸手一撕。
咔！
光幕裂开一道口子。
又一撕。
整面光幕像布一样被扯碎。
碎片还没落地，突然炸开。
无数细如发丝的茶渍符文从残影中飞出，快得看不见轨迹，直接缠上血魔老祖的手腕、脚踝、肩膀、腰腹。
血魔老祖动作一顿。
他低头看那些符文。
淡黄，微湿，像是刚从茶杯底刮下来的渣。
可它们贴在皮肤上，就开始往里钻。
血魔老祖脸色变了。
他猛地运功，体内血气翻腾，想震碎这些符文。可每震一下，符文就亮一分，反噬之力顺着符文倒灌进经脉。
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微下沉。
楚玄霄站在原地，手指轻轻点了下茶壶。
符文收紧。
血魔老祖抬头看他，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什么时候……埋的因？”
楚玄霄终于开口。
“你碰茶摊第一天。”
血魔老祖冷笑。
“所以这些茶渍，都是‘因果’？谁碰谁倒霉？”
“不是谁。”楚玄霄说，“是你。”
他往前走了一步。
阿斑还在挣扎，血雾越缠越紧，但它没有退。
楚玄霄走到阿斑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阿斑低吼一声，银毛炸起，圣兽威压再度升腾，硬生生把血雾撑开一丝缝隙。
楚玄霄没再看它。
他盯着血魔老祖，左手缓缓抬起。
袖子里那块黑屑又露了出来。
雷光跳动，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
“你说你要我的命格。”他说，“可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
血魔老祖盯着那块黑屑，瞳孔收缩。
“那是……青莲残片？”
“不是。”楚玄霄说，“是青莲吞了雷核后吐出来的渣。”
血魔老祖呼吸一滞。
他终于明白刚才那一道二十丈雷柱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单纯的雷灵觉醒。
这是混沌体开始融合规则。
他死死盯着那块黑屑，声音低了几分。
“你根本不知道它多危险。那种东西，连天道都会吞噬。”
“我知道。”楚玄霄说，“所以我才留着。”
他把黑屑收回袖子。
“你抢不走。”他说，“因为你不懂茶。”
血魔老祖笑了。
这次笑得有点僵。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困住我？我练《噬魂诀》的时候，你还在喝奶。”
他双臂一震。
血浪从体内涌出，层层叠叠，像潮水一样冲刷符文。
那些茶渍开始发黑、脱落。
楚玄霄不动。
右手依旧搭在茶壶上。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符文每掉一块，系统就在他识海里弹出提示：
【返还触发：血魔破坏封印x1】
【获得：雷爆·九重强化】
【返还进度：37%】
【残片收集进度：41%】
他没急。
等血魔老祖挣开第三道符文时，他才轻轻吹了口气。
不是对着人。
是对着茶壶。
壶嘴那缕紫烟突然变向，绕了个圈，钻进最后一道符文的缝隙。
下一秒。
嗡——
所有脱落的符文同时发光。
不是反弹。
是引爆。
血魔老祖正要迈步，脚下突然炸开七道雷火。
他猛地后跃，可左脚慢了半拍。
轰！
小腿被雷火扫中，衣角烧成灰，皮肤焦黑一片。
他落地踉跄，第一次站不稳。
楚玄霄看着他。
“你错了。”他说，“我不是靠茶。”
“我是靠你。”
血魔老祖抬头，眼神阴冷。
“什么意思？”
“你每吸一口灵气，每破一次阵，每动一次杀念。”楚玄霄说，“都在给我送资源。”
他拍拍茶壶。
“你越强，我越赚。”
血魔老祖沉默两秒，忽然笑出声。
“有意思。”他说，“难怪我能感应到系统波动。原来你早就成了它的养料。”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滴血。
“既然如此——”
那滴血悬浮空中，迅速膨胀，化作一面血镜。
镜中映出的画面，是楚玄霄前世陨落时的场景。
仙尊肉身崩毁，神魂封入玉佩，天地同悲。
血魔老祖看着镜中影像，轻声说：
“三百年前，你为护苍生而死。”
“三百年后，你为躲因果而藏。”
“可你逃不掉。”
“因为——”
他手指一点血镜。
镜面碎裂。
无数血丝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行字：
【万倍返还，终将反噬宿主】
楚玄霄看着那行字，表情没变。
但他身后，阿斑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全身银毛倒竖，双眼充血。
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楚玄霄回头看了它一眼。
又看向血魔老祖。
“你就这点本事？”他说，“拿我过去吓狗？”
血魔老祖眯眼。
“你不信？”
他双手合十。
血丝回收，重新凝成血镜。
这一次，镜中画面变了。
是现代都市。
一条街，一个茶摊。
楚玄霄坐在桌前，给一个小孩倒茶。
小孩喝完，脸上露出笑容。
系统提示在他识海弹出：
【返还触发：凡人饮用悟道茶】
【返还奖励：混沌体·感知篇】
画面一转。
楚玄霄教秦无涯泡茶。
秦无涯学会后，修为突破。
【返还触发：传授茶艺】
【返还奖励：大道共鸣】
再转。
沐清歌直播拍到他随手扔的果核。
果核落地，长成通天灵树。
【返还触发：植物吸收残灵】
【返还奖励：生命法则碎片】
血魔老祖低声说：
“你每一次施恩，都在加速系统的反噬。”
“你以为你在帮别人？”
“其实你在喂它。”
“等到某一天——”
他指向楚玄霄的心口。
“它会把你吃干净。”
楚玄霄听完，笑了。
不是冷笑。
是真的笑了。
他笑得肩膀发抖，笑得茶壶差点拿不稳。
“你懂个屁。”
他说。
血魔老祖皱眉。
“你说什么？”
楚玄霄收住笑，抬头看他。
“你当我是宿主？”
“你错了。”
“我才是系统。”
他左手猛地抽出袖中黑屑。
雷光暴涨。
右手茶壶一倾。
壶中最后一点茶水泼出。
不是洒在地上。
是泼向空中。
茶水未落，已被雷火点燃。
轰！
火焰呈八卦状扩散，瞬间覆盖整个战场。
在火光映照下，楚玄霄站在中央，影子拉得很长。
阿斑挣脱血雾，站到他身后。
一人一兽，对峙血魔。
血魔老祖盯着他，第一次没说话。
他感觉到了。
一种比雷灵更可怕的东西。
正在苏醒。
楚玄霄抬起手。
黑屑悬浮掌心。
“你说你想抢系统？”
他问。
“那你先接住这个再说。”
他手掌一推。
黑屑飞出。
直奔血魔老祖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