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世家。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石屋内的气氛微微一凝。
这个以机关傀儡术闻名中州的古老家族，不仅可能持有“聚魂引”的另一部件“星辰核心”，如今更可能与净化林凡神魂的“净魂仙莲”线索相关。
巧合太多，便不再是巧合。
“消息可靠吗？”林凡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着。
藏经阁三日的收获让他心绪稍定，但混沌之力深处那丝躁动仍在，如同悬顶之剑。
冷凝霜点头：“风堂主动用了埋藏很深的暗线。天工世家内部似乎并不太平，老家主公输铸铁年事已高，缠绵病榻，少主公输羽与几位长老为继任之事明争暗斗。”
“而‘净魂仙莲’的消息，据说是从一位叛出家族、投靠了某个隐秘势力的旁系弟子口中流出，声称仙莲就生长在天工世家禁地‘机关城’深处的‘蕴灵秘境’中。”
“机关城......蕴灵秘境......”苏晴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是容易进去的地方。”
“确实。”冷凝霜道，“天工世家以机关术立族，其禁地机关城更是凶险万分，据说从未有外人能安然闯入其核心区域。而蕴灵秘境，更是只在家主口耳相传的秘闻中提及，是否存在都未可知。”
林凡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无论多难，都必须去一趟。‘净魂仙莲’关乎我能否压制体内隐患，而‘星辰核心’更是阻止黑煞教阴谋的关键。天工世家，我们非去不可。”
他看向冷凝霜：“风堂主有何安排？”
“风堂主的意思是，此事不宜声张，更不能以观星阁的名义正式拜访，以免打草惊蛇，或将天工世家彻底推向对立面。他为我们准备了新的身份——游历的散修兄妹，以及一位护卫。我们将以寻求合作、探讨机关术的名义，尝试接触天工世家内部的不同派系，见机行事。”
冷凝霜说着，取出了三份准备好的身份文牒和一些银钱、普通衣物。
“接触不同派系？”苏晴若有所思，“是想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
“不错。”林凡接过话头，“那位少主公输羽与长老们不和，便是我们的机会。若能取得其中一方的信任，或许能获得进入机关城甚至探寻秘境的机会。当然，风险也更大，一旦卷入其内斗，后果难料。”
计划定下，三人不再耽搁，次日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枢城。
风闲堂主亲自为他们遮掩了行踪，即便是赵长老那边，短时间内也难以察觉。
一路无话，数日后，三人抵达了天工世家所在的“千机城”。
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依山而建的机关堡垒。
高耸的城墙并非完全由砖石砌成，而是镶嵌着无数巨大的齿轮、连杆和金属管道，不时发出低沉的轰鸣与蒸汽喷发声。
城门口站立着的并非普通兵丁，而是两具体型高大、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持戟傀儡，眼眶中镶嵌着红色的晶石，扫视着进出人群，带着冰冷的审视。
城内更是奇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的多是各种机关零件、工具、燃料以及成品或半成品的傀儡兽、傀儡仆役。
行人中，除了普通百姓，更有许多穿着带有机油污渍短褂的机关师，或操控着代步的木质机关鸟，或身后跟着负责搬运的傀儡，一派繁忙而奇异的景象。
三人按照计划，入住了一家名为“巧工居”的客栈，随后便开始分头打听消息。
林凡和苏晴在城中最大的茶楼“百巧阁”坐下，点了一壶清茶，看似悠闲，实则耳朵竖起，捕捉着周围茶客的交谈。
“......听说了吗？少主要举办的‘百工大会’日子定了，就在下月初三！说是要选拔英才，重振家族声威呢！”
“哼，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借此机会拉拢人心，打压异己？我看几位长老那边肯定不会让他如愿。”
“唉，老家主病重，家里乱成一锅粥。外面还有黑煞教虎视眈眈，听说前几天城西李记工坊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砸了，像是警告......”
“慎言！慎言！那些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零碎的信息汇入林凡耳中，印证了冷凝霜的情报。
天工世家内部果然暗流汹涌，而黑煞教的阴影也并未远离。
就在这时，茶楼门口一阵骚动。
只见一名穿着锦缎华服、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轻浮之气的年轻公子，在一群护卫和几名衣着暴露的女伴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茶楼掌柜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上去。
“公输少主，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快，雅间请！”
那年轻公子，正是天工世家少主，公输羽。
他目光随意一扫，掠过林凡这一桌时，在苏晴清丽脱俗的容颜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搂着一名女伴的腰肢，哈哈笑着上了二楼雅间。
“他就是公输羽？”苏晴低声道，眉头微皱，对那目光感到不喜。
“嗯。”林凡抿了口茶，眼神深邃，“表面纨绔，内里如何，尚未可知。不过，这或许是个机会。”
傍晚，冷凝霜也带回了消息。
她通过观星阁的隐秘渠道，联系上了一位对公输羽不满、倾向于大长老一派的内部执事。
据那执事透露，公输羽近期确实在积极筹备“百工大会”，广发请柬，招揽奇人异士，似乎真想有一番作为。
而大长老一派则对此冷眼旁观，暗中积蓄力量。
“我们可以尝试接触公输羽。”林凡分析道，“他急需外力支持，我们展现足够的价值，或许能引起他的兴趣。而且，他若真想成就一番事业，家族禁地中的秘密和力量，他定然不会放过。”
第二天，林凡让冷凝霜通过那名执事，向公输羽递上了一封拜帖，署名“墨家传人林子清”，声称对机关术颇有研究，愿与少主探讨，并附上了一张他自己根据藏经阁中某份残卷绘制的、构思精巧的小型机关弩设计简图。
投石问路。
当日下午，公输羽的请柬便送到了“巧工居”，邀请“林子清”公子及其妹、护卫前往府中一叙。
第一步，成了。
三人穿戴整齐，来到位于千机城中央、气势恢宏却又透着森严机关气息的公输府邸。在管家引领下，穿过层层设有明哨暗卡、甚至隐藏着攻击性机关的廊道，最终在一间布置奢华、摆放着各种精美机关玩物的厅堂内，见到了公输羽。
公输羽屏退了左右和女伴，独自一人坐在主位，把玩着一只机关鸟，见到三人进来，目光首先落在苏晴身上，毫不掩饰欣赏，随即才看向为首的林凡，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墨家传人？林子清？”他放下机关鸟，拿起那张设计简图，“这弩机设计倒是巧妙，省力且精准，有点意思。不过......据本少主所知，墨家机关术失传已久，几位看着，可不太像墨家子弟啊。”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林凡身上，语气带着试探：“说吧，几位费尽心思接近本少主，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