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的血腥气尚未在皇宫的砖缝瓦砾间完全散去,一场更为彻底、更为冷酷的政治风暴便已骤然降临。皇帝李珩,这位平日里展现出开明与改革姿态的君主,在经历了龙椅险些倾覆的生死危机后,终于露出了属于铁血帝王的獠牙。他不再有任何迟疑,也不再顾及任何所谓的宗室情面或朝堂平衡,决心借此千载难逢之机,将那些盘踞在帝国肌体上的毒瘤彻底剜除。
万寿节的第二天,京城依旧处于戒严状态,一队队盔明甲亮的京营士兵和神色冷峻的御前侍卫,手持盖有皇帝玉玺和枢密院急令的文书,如同出闸的猛虎,扑向一座座朱门高府。
首当其冲的便是端郡王府和肃郡王府。昔日车水马门的繁华景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森严的封锁和如狼似虎的兵丁。两位郡王昨日在承天台下跪地求饶的狼狈犹在眼前,此刻面对破门而入的官兵,更是面无人色,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便被直接套上枷锁,拖出府门,家眷奴仆皆被看管,府库被贴上了封条。紧接着,是崔泓老太傅那看似清贵、实则门生故旧盘根错节的府邸。这位三朝元老,昨日还做着复辟旧制、权倾朝野的美梦,今日便成了阶下之囚,在被拖出书房时,他望着满架的诗书经卷,发出一声苍凉而绝望的叹息,不知是悔是恨。
这仅仅是开始。随着端郡王、肃郡王、崔泓等核心人物的落网,以及他们府中查抄出的部分往来密信,一张隐藏在朝堂阴影下的巨大关系网逐渐浮出水面。李珩亲自坐镇,命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联合会审,并且动用了直属于皇帝的暗卫力量参与调查与缉捕。
名单在不断扩大。那些曾在朝堂之上或明或暗反对新政、与庆亲王等人过从甚密的官员,无论是位居六部的侍郎、郎中,还是都察院的御史,抑或是地方上掌握实权、与京中叛逆遥相呼应的封疆大吏,只要稍有牵连,立刻便被停职查办,锁拿进京。一时间,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押解犯官的囚车络绎不绝;天牢和刑部大牢人满为患,昔日趾高气扬的官员们如今蓬头垢面,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瑟瑟发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在这场雷霆万钧的清算中,李晓晓的晓月阁和陆清雅夫家提供的情报,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晓月阁凭借其庞大的商业网络和渗透能力,早已掌握了大量关于“复古同盟”成员暗中串联、资金往来、以及与北狄、西陵势力秘密接触的线索。而陆清雅则通过其家族在官场深厚的人脉,提供了许多官员之间隐秘的党派关系和利益输送的证据。
当三法司会审之时,这些平日里巧舌如簧、善于诡辩的官员,面对晓月阁提供的某年某月某日,通过某家隐秘钱庄汇往西域的巨额银票存根;面对陆清雅提供的某位官员与庆亲王府管家在某个隐秘别院会面的具体时间、参与人员名单;甚至面对某些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密信副本时,所有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们丝毫抵赖。
“尔等食君之禄,不思报效国家,反而结党营私,勾结外敌,谋逆作乱!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主审官厉声呵斥,声音在肃穆的公堂上回荡。
曾经喧嚣一时的“复古同盟”,在皇帝毫不留情的铁拳和确凿无疑的证据面前,土崩瓦解,被连根拔起。抄家的清单堆积如山,查没的田产、商铺、金银珠宝数量惊人,足以充实因战争和新政推行而略显空虚的国库,也更清晰地揭示了这些蛀虫是如何贪婪地吮吸着帝国的血液。
这场席卷朝野的大清洗,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当最后一批主要案犯被定罪——或斩首,或流放,或革职抄家,永不叙用——之后,整个大晏朝的官场风气为之一肃。昔日那些敢于在朝会上引经据典、高声反对新政的顽固声音,几乎消失殆尽。剩下的官员,无论是真心拥护改革,还是慑于皇帝此刻如日中天的权威,都变得噤若寒蝉,至少在明面上,再也无人敢公开质疑皇帝的决策和李晓晓推行的各项新政。
改革道路上最大、最顽固的一块绊脚石,被李珩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一脚踢开。朝堂之上,再也听不到那些聒噪的“祖宗之法”,政令的推行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李珩的权威,通过这次成功的平叛和随之而来的彻底清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皇权从未如此集中,帝威从未如此浩荡。他用自己的行动向天下昭示,任何试图挑战皇权、阻碍新政的力量,都将被无情地碾碎。
站在乾清宫的高台上,俯瞰着似乎焕然一新的紫禁城和远处逐渐恢复生机的京城,李珩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知道,用鲜血清洗过的道路虽然暂时平坦,但潜藏的暗流未必完全消失。然而,经此一役,他彻底扫清了推行自己意志的最大障碍,也为李晓晓,为这个帝国的未来,赢得了一个相对安定、可以大刀阔斧进行建设的宝贵时期。一个真正属于他的时代,一个可以完全按照他的理想和与晓晓共同规划的蓝图去塑造帝国的时代,终于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