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串的铜环又烫了一下。
沈案的手指还攥着它，那热度从掌心窜上来，像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撞阵眼。他把钥匙串往腰间一挂，抓起对讲机按了通话键。
“准备迎接战斗。”他说，“别让他们靠近门五米。”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厉战天的声音：“收到。”
苏红绫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东侧网已拉满，随时能锁人。”
药尘子咳嗽两声：“第二波迷魂丹雾备好了，就等你下令。”
陆千机敲了下键盘：“闪光装置充能完成，三秒内可启动。”
沈案站在主厅门口，目光落在院子中央那几块刚合上的青砖上。裂缝还在，泥土翻出来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清理。他知道敌人没走，刚才那一击只是被打散，不是打废。
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剧烈的那种，是低频的、持续的颤动，像有人在井底用锤子轻轻敲墙。三道热源信号从西侧管网深处浮现，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来了。”陆千机盯着屏幕说。
话音落下，院子西侧的三块地砖猛地炸开。泥块飞溅中，三个黑甲人冲出地面。他们身上还带着灰白色的丹雾残迹，鳞片边缘已经泛白，明显受过光伤，但动作没有迟缓，反而更狠。
其中一个直扑主厅方向，另外两个分左右包抄，意图夹击。
沈案站在原地不动。
厉战天却动了。他提着平底锅从南墙拐角冲出，一步跨到正前方，锅面横扫而出，砸向中间那名黑甲人的膝盖。那人抬腿格挡，金属与铝锅相撞发出刺耳声响，整个人被震退半步。
苏红绫的软剑同时出手。剑身如红绸展开，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分别封住左右两侧敌人的前进路线。她没有刺人，而是用剑尖点地，在三人之间画出交错的符文线。那些线条亮起微弱金光，像是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
药尘子端着丹炉从屋角跑出，掀开盖子朝前一喷。灰白雾气瞬间扩散，正好笼罩住三名黑甲人。他们吸入后动作一顿，脚步变得沉重。
“迷魂丹雾生效。”药尘子喘着气说，“这次加了定神粉，撑十分钟没问题。”
陆千机按下遥控器按钮。楼顶四角的探照灯齐齐亮起，高频闪光开始闪烁。强光打在黑甲人脸上，他们的竖缝眼剧烈收缩，动作出现短暂混乱。
中间那个最猛的敌人却没停。他低头猛冲，硬扛着闪光和迷雾，手中短刃直指沈案咽喉。
沈案依旧没动。
就在那人冲到门前第三阶台阶时，脚下青砖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的左脚踩空，身体前倾，动作一滞。
厉战天抓住机会，平底锅从侧面横扫，正中对方背脊。一声闷响，那人直接跪倒在地，短刃脱手飞出，插进水泥地里。
苏红绫闪身上前，软剑剑尖抵住他的喉咙。那人还想抬头，剑尖立刻压下一寸，逼得他不敢再动。
药尘子小跑过来，从丹炉里舀出一勺粉末，往那人脸上一撒。那人抽搐两下，双眼翻白，彻底瘫软。
“制住了。”苏红绫收剑。
厉战天把平底锅扛肩上：“这回没留活口吧？”
“留一个就行。”沈案看了眼角落里被押着的俘虏，“其他的都封。”
陆千机拿着黑色盒子走过来，把金属线贴在昏迷的黑甲人头盔上。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信号传输被切断。
“电子封印完成。”他说，“弱点数据库也更新了——畏光、怕高频闪光、迷魂丹雾有效时间延长至十分钟。”
沈案点点头，走到台阶上站着。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丹炉里的火还在噼啪作响。
他看着被押走的俘虏，语气很淡：“就这？我还以为多厉害。”
厉战天笑了：“房东，下次让我用铁锅，这铝的打多了容易变形。”
“你那平底锅还是上周买的？”苏红绫擦着剑，“打得挺顺手啊。”
“军用级的，”厉战天拍了拍锅底，“防弹材料做的，轻便。”
药尘子抱着丹炉往屋里走：“第三炉丹成了，正好分给大家压惊。”
“给我留一瓶。”厉战天说。
“每人一瓶。”药尘子回头，“你们打归打，别忘了补气。”
陆千机坐在电脑前继续敲代码：“我已经把紫外线脉冲程序写进防御系统了，下次他们来，直接全自动触发。”
沈案环视一圈。厉战天靠着墙检查平底锅有没有变形，苏红绫把软剑收回剑鞘，药尘子端着丹炉往厨房走，陆千机屏幕上的数据流还在跳动。
没有人喊胜利，也没有人欢呼。
但他们站的位置变了。以前战斗结束大家会立刻散开，现在却都留在原地，做着手头的事，像是默认这里就是该待的地方。
沈案说：“行，都干得不错。”
他顿了顿：“回去该修的修，该炼的炼——咱们守得住。”
厉战天扛着锅往南墙走：“我顺路看看电网有没有受损。”
苏红绫跟上去：“我重新埋一遍缚灵索碎片。”
药尘子在门口停下：“老井那边温度刚好，我先去炼第四炉。”
陆千机头也不抬：“路由器功率明天就能调高，整个院子要变成信号屏蔽区。”
沈案没动。他站在主厅门口，手里还挂着那串钥匙。铜环的温度已经降了，但他能感觉到阵法还在运转。
夜空中的黑色漩涡依旧悬浮，偶尔闪过一道紫电。老宅灯火通明，警报系统处于待命状态。
屋内传来药尘子的咳嗽声和炉火燃烧的噼啪声。苏红绫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厉战天在检查南墙电网是否受损。陆千机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沈案没有进去。
他抬起手，把钥匙串紧紧攥住。
钥匙串的铜环突然又烫了一下。
他盯着院子西墙的地砖裂缝，那里有一小撮湿泥正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