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贴着墙蹲在变电站侧面，电缆管冰凉。他刚从排水道爬出来，衣服还滴着水。钥匙串在布包里安静躺着，晶石不再发烫。他看了眼手机，陆千机的回复还没来。
他没再等。
手指在屏幕划了两下，把坐标发进群聊。三秒后，消息回了：【收到，马上动身。】
他靠在墙上，嘴里含着药尘子给的药丸，耳朵清楚听见远处风声里的金属摩擦音。这声音不对劲，像是铁链拖地，又像是齿轮卡住。
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立刻熄屏，缩进阴影里。
厉战天第一个到。人字拖换成作战靴，平底锅挂在腰带上，左眼刀疤在月光下泛白。他扫了一圈，走到沈案身边，压低声音：“后门有脚印，新留的。”
苏红绫从对面楼顶跃下，红发扎成马尾，旗袍下摆裂了一道口子。她落地没出声，直接抽出软剑，在墙上划了一道。钢筋露出来，扭曲成麻花状。
“下面空了。”她说。
药尘子是被陆千机背来的。小老头缩在背包里，只露出脑袋，鼻尖抽动。“腐魂草味。”他咳了一声，“还有血炼膏，阴属性炼制用的。”
陆千机放下背包，打开平板。屏幕亮起，连接附近断网基站。几秒后，一段视频跳出：夜间监控画面里，三个穿黑衣的人抬着箱子进入变电站，十分钟后空手离开。箱子里的东西没有热源反应。
“他们运走了什么？”苏红绫问。
“不知道。”陆千机敲键盘，“但配电箱有异常代码，像是控制升降平台用的。”
沈案走过去，蹲在东南角。地面有一道裂缝，风吹出来带着冷意。他摸出钥匙串，轻轻碰了下水泥地。七把铜钥同时震动，地面发出闷响，像有东西在下面转动。
“这里有机关。”他说。
厉战天立刻上前，用手电照地面。裂缝边缘有磨损痕迹，不是自然形成的。他用力踩了一下，整片水泥地往下沉了半寸。
“下面是空的。”他说。
药尘子爬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小撮灰粉，撒在裂缝上。灰粉飘下去，没落地，被某种气流吸走了。
“丹气流动路径。”他指着灰粉消失的方向，“往那边。”
陆千机调出地图，标出气流方向，正好指向厂房深处。他输入一串指令，平板显示地下十米处有金属结构，形状像穹顶。
“实验室。”他说。
沈案站起身，把钥匙串收回布包。他看了眼众人：“准备下去。”
厉战天点头，检查了平底锅和战术匕首。苏红绫收剑入袖，拉高领口遮住脖子。药尘子从背包里拿出四个小瓶子，递给每人一个。“解毒用的。”他说，“别吸入空气。”
陆千机戴上耳机，连接干扰器。他按下开关，周围信号灯闪了一下，表示屏蔽启动。
四人站在裂缝边。
沈案伸手按在地面，输入一点灵力。齿轮声再次响起，水泥地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方形洞口。里面是向下的金属台阶，墙壁上有管道渗水。
台阶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贴着褪色警告牌：【高压危险，禁止入内】。
门缝里透出微弱蓝光。
“走。”沈案说。
五人依次下阶。
越往下，空气越冷。水珠从头顶管道滴落，砸在肩上像针扎。墙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滑腻，有腥味。药尘子让大家戴上解毒瓶做的口罩。
“魂蚀粉。”他低声说，“别碰墙。”
厉战天走在最后，平底锅横在身后。苏红绫用软剑挑开垂下的电线。陆千机一边走一边扫描环境数据，平板显示空气中毒素浓度正在上升。
“长期待着会疯。”他说。
台阶到底。
铁门虚掩。
沈案推开门。
里面是环形房间，中央有实验台，四周摆满玻璃罐。罐子里漂浮着残缺的身体组织，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混合在一起。仪器还在运行，屏幕闪烁，数字跳动。
墙上挂着几本典籍，封面文字发黑。
药尘子走近一本，看清名字后脸色变了。“《九阴聚魂录》。”他说，“禁术书。他们想用人魂养主祭。”
苏红绫走到一台机器前，屏幕上残留一行字：【引器已取，仪式倒计时启动】。
“灯被拿走了。”她说。
沈案没说话。他盯着中央石台，台面空着，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灯已取走，仪式将启。”
和他在变电站看到的一样。
钥匙串突然震动。
他抬头。
房间角落有动静。
四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双眼全黑，皮肤青灰，走路没有声音。他们穿着破烂的修炼服，胸口有符纹烙印。
直奔沈案。
厉战天一步挡在前面，拳头砸向第一个。那人头被打偏，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但他没停，抬手抓向厉战天喉咙。
厉战天侧身避开，反手肘击，把人撞退两步。
第二人扑向沈案。手快到眼前时，沈案横握钥匙串一挡。七彩微光闪过，对方手掌被弹开，指骨裂开。
第三人冲向苏红绫。软剑刺入肩膀，那人竟反手抓住剑刃，嘴张大，一口咬在剑尖上。咔的一声，剑尖断了。
苏红绫后撤。
第四人从背后扑来，目标还是沈案。
药尘子立刻扔出三枚丹药。丹药炸开，烟雾弥漫。四人动作慢了一瞬。
陆千机同步按下干扰器按钮。耳机里传来电流声，他盯着平板：“信号被屏蔽了，但他们还在动。”
“不是远程控制。”他说。
沈案后退两步，靠住实验台。钥匙串握在手里，七把铜钥都在发烫。他看向那四人，他们站在烟雾边缘，皮肤开始蠕动，断裂的骨头自动复位。
厉战天喘着气，平底锅横在胸前。“打不死。”他说。
苏红绫捏住断剑，盯着敌人恢复的速度。“他们在再生。”
药尘子翻出另一个瓶子，手抖了一下。“这是‘活尸引’，用魂蚀粉加死魂炼的。他们没有痛觉，只会攻击指定目标。”
“我是目标。”沈案说。
四人再次冲来。
这次更快。
厉战天迎上两个，拳脚交加，把一人踹进玻璃罐。罐子碎裂，液体流出，那人爬出来继续冲。
苏红绫挥出断剑，划过第三人手臂。伤口冒出黑烟，但对方没停，反而加速逼近。
药尘子抛出第二波丹药，烟雾更浓。
陆千机蹲在角落，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他们在接收某种频率的声波，不是信号，是声音！”
沈案盯着门口。
那里没有声音源。
但他忽然察觉——头顶管道滴水的声音，节奏不对。
每滴之间，间隔完全一致。
不是自然滴落。
是编码。
他抬头。
水珠落下，砸在铁架上，发出轻微的“叮”声。
三短，两长，一短。
和药尘子丹药爆炸的节奏一样。
“声音在指挥他们。”他说。
厉战天刚把一人按在地上，那人突然扭头，牙齿咬向他手腕。他猛地抽手，衣服被撕下一块。
苏红绫被逼到墙角，第三人扑来，她抬腿踢开，但第四人已绕到背后。
沈案冲过去，钥匙串横扫。七彩锁链瞬间弹出，抽中两人，将他们撞飞。
地上那人爬起来，和另外两个重新站成一排。
四人同时抬头。
看向天花板。
滴水声变了。
变成急促的“叮叮叮叮”。
他们四肢绷紧，肌肉鼓起，皮肤裂开，渗出黑血。
沈案把钥匙串挡在身前。
厉战天站到他左边，平底锅举起。
苏红绫站到右边，断剑横握。
药尘子拉开距离，手里捏着最后一瓶丹药。
陆千机盯着平板，手指悬在干扰器按钮上。
四人同时动了。
速度快得留下残影。
沈案抬起钥匙串。
厉战天冲上前。
苏红绫跃起。
药尘子扔出丹药。
陆千机按下按钮。
钥匙串的光刚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