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酸液啃着元气护盾，那声音尖得扎耳朵。林风觉得体内元气正顺着光罩往外漏，快得像决了堤，护在身上的光罩晃得厉害，眼看就要碎。
前头，黑压压的铁甲虫顶着酸液蒸出的臭白烟，用大铁钳猛咬苏璇撑着的青色光盾，盾面已经裂得像张蜘蛛网。
“顶不住了！”苏璇咬着牙低喊，额头全是细汗。她的剑够快，可砍在铁甲虫硬壳上只溅火星，根本伤不到里头。虫群太多，硬拼肯定活不成。
“柳师妹！”林风突然转头看被护在中间的柳萱，“有没有法子把这些虫子赶开？”
柳萱脸色惨白，手却没停，飞快翻着药篓：“有！我配的驱虫粉，对付笨妖兽最管用！但得撒到它们堆里，还得风往那边吹才行！”
她摸出几个灰扑扑的药包，急着解释：“这粉能呛得它们乱套，自己打自己！可……可我们过不去啊！”
“我去。”林风没半点犹豫。他练过《玄骨锻体术》，身子结实，抗酸液比苏璇的光盾强些，速度也更快。
“不行！太险了！”苏璇立刻拦着，“虫群挤得密不透风，酸液喷得没个空档。”
“没时间磨叽了！师姐你护好柳师妹，给我三口气的功夫！”林风语气硬得很，眼里透着股狠劲。他体内《九死吞天诀》转得飞快，隐隐透出股凶气。
“嘿，小子，总算有点拼命的样儿了——刚才还以为你要找死呢！”识海里的烬爷怪叫一声，听着倒挺兴奋。
苏璇盯着林风的眼睛，那股子坚决劲儿让她明白，这是唯一的活路。“好，自己当心！”她不再多话，长剑一抖，青光猛地亮起来，本来快碎的光盾竟稳了一下，把正面的虫群逼退了寸许。
“就现在！”
林风低喝一声，身子一弹，像离了弓的箭冲出去。他没直着往前闯，踩着《游龙步》在窄谷里绕出弯儿，堪堪躲开两道喷来的酸液。
“嗤——”一道酸液擦过他肩膀，衣服瞬间烂了个洞，皮肤烧得火辣辣的疼。林风没工夫管，眼睛死死盯着虫群后头稍空的地方。
“风师兄！”柳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准他的方向，把药包使劲扔过去，“接着！”
药包划着弧线飞过来，林风腰身一拧，像鱼似的从虫缝里钻过去，伸手稳稳接住。另一只手并成剑指，攒着暗劲戳向旁边扑来的铁甲虫关节。
“噗”的一声，虫汁溅出来，那只铁甲虫顿了一下，刚好给他让开条路。
“撒！”
林风运起元气，一把捏碎药包。灰白色的粉末像烟似的炸开，顺着谷口吹进来的微风，往虫群后头飘过去。
粉末粘在铁甲虫身上，起初没动静。可下一秒，虫群突然炸了锅——沾到粉的铁甲虫变得狂躁起来，不再往前冲，转头就用铁钳夹身边的同类。
“咔嚓”声听得牙酸，酸液也乱喷，不少虫子都被自己人喷中了。
虫群后头彻底乱了，自相残杀把原本整齐的进攻线搅得稀烂。
“有用！”柳萱惊喜地叫出声。
前头的压力一下子轻了，苏璇眼睛亮起来：“好机会！冲出去！”
她长剑一摆，青色剑光扫出去，把几只因后头混乱而发愣的铁甲虫拍飞——虽说没破防，但力道足够打开个缺口。“跟紧我！”
林风这时已经退了回来，肩头的灼痛一阵阵的，他全不在意，和苏璇一左一右护着柳萱，顺着缺口往谷口跑。
“别让它们缓过来！再加把劲！”柳萱一边跑，一边又撒出几把颜色不同的粉。有的味儿冲，把虫子的嗅觉搅得更乱；有的落在地上滑溜溜的，虫子一踩就摔跤，追得慢了不少。
三人配合得很有章法：林风断后，用巧劲把从旁边扑来的虫子推走；苏璇挥剑开道，剑风又快又猛；柳萱不停用各种药粉拖慢追兵。乱作一团的虫群没法组织追击，真就让他们冲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开阔的溪床边，三人才敢停下，回头往谷口看。铁甲虫还在里头互相撕咬，甲壳碰撞声和嘶吼声混在一起，暂时没追出来。
“安全了……”柳萱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上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苏璇也在轻喘，收了剑看向两人，目光落在林风发红的肩头，眼里藏着点关心：“没事吧？”
“小伤，不碍事。”林风运起元气，把渗进皮肤的腐蚀劲儿逼出去，肩头的疼很快减轻了。他转向柳萱，真心实意地说：“柳师妹，这次全靠你的药粉。”
柳萱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是的，是风师兄你敢冲进去撒药，苏师姐也顶住了大部分虫子……我没做什么。”
“行了，都别推了。”苏璇打断他们，嘴角难得弯了弯，“咱们三个少一个都出不来。经这一次，我才真能把后背交给你们。”
这话听得林风和柳萱心里都暖烘烘的。一起闯过生死关的信任，比平时的客气实在多了。
林风点点头，又看向混乱的谷口，眉头皱起来：“这些铁甲虫进攻的时候很有规矩，不像是瞎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苏璇脸色也沉了：“你是说……”
“可能是我想多了。”林风没说死，但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感觉还没完全消失，“先离开这儿，找个安全地方歇脚。这铁甲虫的地盘，比地图上标得危险多了。”
三人不敢停留，往雾隐山谷外围跑。
他们走后没多久，窄谷深处的阴影里，一双没温度的复眼慢慢缩了回去。空气里那缕不同于妖兽的阴冷味儿，也悄悄散了。
林风、苏璇、柳萱凭着默契闯过死关，彼此的信任又深了一层。可林风对虫群的疑心没消，暗处的眼睛也没离开——危险，其实还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