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正式出任太清医药首席学术顾问的第三天,带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这天上午,张启云正在治疗中心查看新入组患者的病历,江若雪敲门进来:“张医生,陈老来了,还带着一位……年轻女孩。”
张启云抬头,看到陈默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女孩穿着简洁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扎着马尾,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聪慧和一丝倔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气质——既有书香门第的温婉,又有现代年轻人的干练。
“张医生,打扰了。”陈默笑道,“这是我孙女,陈雨菲。雨菲,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启云张医生。”
女孩上前一步,微微鞠躬:“张医生好,我是陈雨菲。”
声音清脆,动作得体,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
“陈小姐好。”张启云点头示意,“请坐。”
三人坐下后,陈默开门见山:“张医生,我今天带雨菲来,是想让她跟着你学习。”
张启云有些意外:“陈老,您是中医泰斗,雨菲跟着您学习不是更好?”
“不一样。”陈默摇头,“我教她的,是传统中医,是经典理论。但她还需要学习新的东西——你的‘四维中医’,你的创新思维,你如何把传统和现代结合起来。”
他看向孙女,眼中带着骄傲:“雨菲这孩子,从小就对中医感兴趣,记忆力特别好,《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这些经典,她十岁就能背大半。后来考上中医药大学,本硕连读,今年刚博士毕业。”
陈雨菲补充道:“我的博士论文研究方向是‘中医经典理论的现代诠释’,导师说我这个方向选得好,但写得不够……‘大胆’。”
她说“大胆”这个词时,看了爷爷一眼。陈默苦笑:“是我让她太保守了。她原本想从能量医学的角度重新诠释中医的‘气’,我觉得太激进,让她改成了传统文献研究。”
张启云明白了。这是一个典型的学术传承困境:老一辈讲究守正,新一代渴望创新,两代人之间存在理念冲突。
“雨菲看了你的讲座录像,还有你发表的论文,很受启发。”陈默继续说,“她想跟你学习,我觉得这是好事。张医生,你愿意收她为徒吗?”
张启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陈雨菲:“陈小姐,你为什么想跟我学习?”
陈雨菲坐直身体,认真回答:“三个原因。第一,您的‘四维中医’理论,解决了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如何让中医既保持传统精髓,又能被现代科学接受。第二,您的临床实践,特别是养元丹的研发,证明了理论创新的价值。第三……”
她顿了顿:“我想学习真正的医术,不只是书本知识。爷爷常说,医者最终要靠疗效说话。我想看看,您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疑难杂症患者康复的。”
这个回答很坦诚,也很有见地。
张启云又问:“如果跟着我学习,可能会很辛苦。不仅要学理论,还要参与临床、研究,甚至可能遇到危险。你能接受吗?”
“我能。”陈雨菲毫不犹豫,“我在大学期间就参与过临床实习,也在实验室做过研究。至于危险……既然选择了从医,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她的眼神坚定,显然不是一时冲动。
张启云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但按照太清一脉的规矩,需要经过三个考验。”
“什么考验?”
“第一,医术基础考验。我需要知道你的中医功底到底如何。”张启云说,“第二,医德考验。我要看你在面对患者时,是否有真正的仁心。第三,悟性考验。学习我的东西,需要一定的天赋和悟性。”
陈雨菲点头:“我愿意接受考验。”
陈默却有些担心:“张医生,这三个考验会不会太……”
“陈老放心。”张启云微笑,“我不会故意为难她。但这些考验是必须的,因为我教的不只是医术,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如果基础不牢,医德不正,悟性不够,学了反而有害。”
他看向陈雨菲:“今天先进行第一个考验。正好治疗中心新来了几位患者,你跟我一起去查房,我考考你的诊断能力。”
三人来到病房区。张启云选择了三位患者:一位是脑梗后遗症患者,一位是慢性肾炎患者,一位是顽固性头痛患者。
“这三位患者,你都诊断一下,提出治疗方案。”张启云说,“可以动用所有中医诊断方法:望、闻、问、切。”
陈雨菲深吸一口气,走到第一位患者床前。
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脑梗三个月,左侧肢体偏瘫,语言功能受损。患者面色晦暗,口眼歪斜,左侧上下肢肌肉萎缩。
陈雨菲仔细观察患者的面色、舌象,然后诊脉。她诊得很仔细,左右手各诊了五分钟。
“这位患者,”她开口分析,“脑梗后遗症,中医属‘中风’范畴。从脉象看,脉弦滑,舌质紫暗有瘀斑,是典型的瘀血阻络。但细诊之下,脉象中还有沉细之象,说明气血两虚。所以病机是气虚血瘀,本虚标实。”
“治疗方案?”张启云问。
“治宜益气活血,通经活络。方用补阳还五汤加减:黄芪、当归尾、赤芍、地龙、川芎、桃仁、红花。但需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调整剂量和配伍。”
诊断准确,思路清晰。张启云暗暗点头。
第二位患者是位五十多岁的女性,慢性肾炎五年,反复水肿,尿蛋白高。患者面色苍白,眼睑浮肿,精神萎靡。
陈雨菲诊脉后判断:“这位患者,慢性肾炎,中医属‘水肿’‘虚劳’范畴。脉沉细弱,舌淡胖有齿痕,是脾肾阳虚,水湿内停。肾主水,脾主运化,脾肾阳虚则水液代谢失常,故见水肿。蛋白尿是精微下泄,属于肾气不固。”
“治疗?”
“温补脾肾,利水消肿。方用金匮肾气丸合五苓散加减:附子、桂枝、熟地、山药、山茱萸、茯苓、泽泻、丹皮、猪苓、白术。”
第三位患者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顽固性头痛十年,发作时痛如刀劈,各种止痛药效果不佳。患者面色发青,眼圈发黑,太阳穴青筋暴露。
这次陈雨菲诊脉的时间更长。诊完后,她眉头微皱:“这位患者的病机比较复杂。脉弦紧而数,舌质红绛少苔,是肝阳上亢,化火生风。但细诊之下,脉象深处还有沉涩之象,说明有瘀血内阻。所以是肝阳化风与瘀血阻络并存。”
“怎么治?”
“平肝潜阳,活血通络。方用天麻钩藤饮合血府逐瘀汤加减:天麻、钩藤、石决明、栀子、黄芩、牛膝、杜仲、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合桃仁、红花、当归、生地、川芎、赤芍、柴胡、枳壳。”
三位患者诊断完毕,陈雨菲的表现可圈可点。不仅诊断准确,而且思路清晰,治疗方案也合理。
但张启云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诊断第三位患者时,陈雨菲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当时用真气探查,发现患者体内确实有瘀血,但还有一股微弱的阴煞之气——这不是陈雨菲能够感知的。
“诊断基本正确。”张启云评价,“但你有没有发现,第三位患者的病机,可能比你判断的更复杂?”
陈雨菲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还有我没诊出来的?”
“对。”张启云说,“你再仔细想想,这位患者除了肝阳上亢和瘀血阻络,还有什么特点?比如发病时间有没有规律?对什么环境因素敏感?”
陈雨菲重新询问患者,得知患者的头痛多在阴雨天加重,夜间比白天严重,而且对某些气味特别敏感。
“这是……”她思索着,“湿邪?还是……”
“是邪气入体。”张启云点破,“但不是普通的湿邪。这位患者十年前头部受过外伤,当时可能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邪气侵入,与瘀血胶结,形成顽固性头痛。”
陈雨菲瞪大了眼睛:“邪气?您是说……那些玄学的东西?”
“不是玄学,是中医理论的一部分。”张启云解释,“《黄帝内经》中提到的‘虚邪贼风’,‘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都是这个道理。有些病,不只是生理问题,还有环境因素、能量因素的影响。”
他看向陈雨菲:“这就是我要教你的东西之一——如何感知和诊断那些现代仪器查不出来的问题。但这需要特殊的训练和天赋。”
陈雨菲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我能学吗?”
“那要看你的悟性。”张启云说,“第一个考验,你通过了。现在进行第二个考验——医德考验。”
他带着陈雨菲来到治疗中心的大厅。这里有很多候诊的患者和家属,有些是来看常见病的,有些是来咨询养元丹的,还有些是慕名而来,希望张启云能治疗他们的疑难杂症。
“你在这里坐诊两个小时。”张启云安排,“处理你能处理的病例,遇到疑难病例可以请教孙老或我。但记住,对每一位患者都要耐心、细心,要有仁心。”
陈雨菲有些紧张,但还是点头:“好。”
她穿上白大褂,坐在诊室里。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位老太太,慢性胃炎,反复发作。陈雨菲仔细询问病史,诊脉开方,还耐心讲解饮食注意事项。
第二个是年轻女孩,痛经严重。陈雨菲不仅开了调理的方子,还教她一些缓解疼痛的穴位按摩方法。
第三个是个农民工,手腕扭伤,但舍不得花钱拍片。陈雨菲免费为他做了检查,确定没有骨折后,开了便宜有效的外用药。
两个小时内,她看了十二位患者。态度始终耐心,诊断认真,用药考虑患者的经济情况。有些患者听说是陈默的孙女,想多聊几句,她也耐心接待,没有因为爷爷的名气而傲慢。
张启云在暗中观察,满意地点头。陈雨菲的医德确实不错,不仅有专业知识,还有真正的仁心。
考验结束后,张启云带她来到药材种植园。
“第三个考验,悟性考验。”他说,“中医讲究‘天人合一’,医生不仅要懂医术,还要懂药材。你认认这些药材,告诉我它们的特点和功效。”
种植园里有几十种药材,有些常见,有些珍稀。陈雨菲一一辨认,大部分都能准确说出名称和功效。
但当她走到玄阳花前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她蹲下身,仔细观察,“叶如银,脉如金,花紫而蕊光……我在古籍中见过描述,这是‘玄阳花’,已经绝迹百年了!张医生,您这里怎么会有?”
张启云有些意外:“你认识?”
“我在爷爷的藏书中见过图谱。”陈雨菲激动地说,“据记载,玄阳花只生长在灵气充沛之地,对天地灵气变化极其敏感。古时方士用它来寻找灵脉,也有医家用它作为引药,据说能增强其他药材的功效。”
这个认知,超出了普通中医的知识范畴。
“还有呢?”张启云问,“你知道它怎么用吗?”
陈雨菲想了想:“古籍中说,玄阳花不能单独入药,必须配合其他药材,而且要用特殊方法炼制。具体方法……已经失传了。”
“没有完全失传。”张启云说,“太清传承中有记载。但需要特殊的炼制工艺,也需要医者有一定的‘气感’。”
他摘下一片玄阳花的叶子,递给陈雨菲:“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陈雨菲照做。片刻后,她惊讶地睁开眼睛:“这叶子……好像在微微发热?而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张启云眼中闪过惊喜。陈雨菲居然能感知到玄阳花的灵气波动,这说明她有修炼的潜质——虽然不是柳依依那种“草木亲和体”,但至少对灵气敏感。
“很好。”他点头,“第三个考验,你也通过了。”
陈雨菲惊喜:“那……我可以拜师了?”
“可以。”张启云说,“但按照规矩,需要行拜师礼。不过我们不搞那些繁文缛节,你敬我一杯茶,我传你一句心法,就算入门了。”
回到办公室,陈雨菲恭敬地端上一杯茶:“师父请用茶。”
张启云接过茶杯,饮了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太清一脉的弟子。我传你太清心法基础篇,你要勤加练习,但切记不可外传,也不可急于求成。”
他取出一本手抄册子,和给柳依依的那本相似,但根据陈雨菲的特点做了调整。
“谢谢师父!”陈雨菲郑重接过。
陈默在一旁看着,老怀大慰:“雨菲,你要好好跟着张医生学习。这不仅是为了你个人,也是为了中医的未来。”
“爷爷放心,我一定努力。”
张启云又对陈默说:“陈老,雨菲拜师的事,暂时不要对外公开。她现在身份特殊,既是您的孙女,又是我的弟子,可能会成为赵家的目标。”
陈默脸色一肃:“我明白。赵家现在狗急跳墙,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说着,江若雪匆匆进来:“张医生,出事了。”
“怎么了?”
“刚刚收到消息,赵家宣布成立‘中医药创新发展基金’,首期投入一个亿,说要扶持中医药研究。但条件是,所有受资助的项目,知识产权都要与济世堂共享。”
张启云冷笑:“这是明抢啊。用基金的名义,搜刮民间秘方和创新成果。”
“还不止。”江若雪说,“他们同时宣布,要举办‘全国中医擂台赛’,奖金高达五百万。表面上是促进学术交流,实际上是想网罗人才,特别是那些有独门绝技的民间中医。”
陈默皱眉:“赵家这一招狠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多民间中医生活困难,五百万的奖金,足够让他们交出祖传秘方了。”
张启云沉思片刻:“他们这是在为下一步做准备。看来振元丹失败后,赵家改变了策略——不再自己研发,而是用资本手段搜刮现成的成果。”
“那我们怎么办?”江若雪问。
“我们也办比赛。”张启云说,“但不是擂台赛,而是‘中医传承与创新大赛’。不设奖金,但获奖者可以获得太清医药的研发支持,共同开发产品,共享知识产权。我们要让真正有本事的中医,既能保护自己的成果,又能获得发展机会。”
陈默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不搞恶性竞争,而是合作共赢。我可以在中医界呼吁,让大家支持这个大赛。”
陈雨菲也举手:“师父,我可以负责大赛的学术组织工作。我在中医药大学有很多同学和老师,可以邀请他们参与。”
张启云看着这对祖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陈默这样的前辈支持,有陈雨菲这样的新血加入,有江若雪、孙济世、林晓晓这些伙伴,还有在苍云山修行的柳依依……
太清一脉,正在开枝散叶。
中医的未来,正在他们手中创造。
这场与赵家的战争,虽然艰难,但他们一定能赢。
因为正义在握,仁心在胸。
因为医道传承,生生不息。
窗外,阳光正好。
药材种植园里,玄阳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蕊泛着淡淡的紫光。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张启云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有传承,有伙伴,有信念。
这条路,他会一直走下去。
带着太清一脉的荣光,带着医者仁心的使命。
走向更远、更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