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废材张天成被赶出家门那天,雪下得正紧。
落魄道士递来半卷《道藏》,笑言:“读书可通天道。”
他随手翻开,竟踏入上古儒修之路。
当别人苦苦打坐时,他与书院仙子共读双修,与妖皇讨论禁术,和魔尊交换功法。
直到天界传来法旨:“张真人,天帝想请您...开个读书会。”
他合上书卷轻笑:“可以,但下次论道,我要坐天帝的位置。”
寒冽的风卷着雪沫子,像刀子似的刮过张家那两扇紧闭的、漆色斑驳的侧门。
张天成脊背挺得笔直,跪在门前的石阶下,积雪几乎埋到了他的膝盖。他身上那件旧青布袍子早已被冻得硬邦邦,脸色灰白,唯有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点深紫的痕印。三天了,丹田处空空荡荡,引不来一丝灵气,这“废材”的名头,如同烙铁烙在了他身上,如今更是被一纸轻飘飘的族令,像扫垃圾一样扫出了家门。
“吱呀——”
侧门开了一条缝,管事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探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将一个粗布包袱扔到他脚边的雪地里,溅起几点脏污的雪泥。
“滚吧,废物,别脏了张家的地界。”
门又重重合上,隔绝了门内隐约传来的、其他支系子弟毫不压低的嗤笑声。
张天成没动,只是看着那包袱,眼神空茫茫的,映着这漫天惨白。过了许久,久到落雪几乎要将他塑成一个雪人,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冻得僵直的手指,一点点扒开身周的雪,撑着想站起来。腿脚早已麻木,一个趔趄,他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雪窝里。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却异常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张天成抬头,看到一个老道士。道士身上的道袍破旧得看不出原本颜色,浆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却干干净净。他面容清癯,皱纹里仿佛都藏着风霜,唯有一双眼睛,澄澈得像山涧里的清泉,此刻正带着一点悲悯,又有一点难以言说的戏谑,看着他。
“小友,何处不是修行?何必执着于一扇门内外的风雪。”老道士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张天成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老道士也不在意,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个硬邦邦的、冻得跟石头似的窝头,塞到他手里。又解下腰间一个脏得快看不出原色的葫芦,拔开塞子,一股劣质、辛辣的酒气冲入鼻腔。
“吃点,喝点,暖暖身子。”老道士看着他狼吞虎咽,被噎得直伸脖子,又灌下那口烧刀子似的酒,才慢悠悠地从另一侧袖筒里,摸出半卷颜色暗黄、边角破损严重的书册,递到他面前。
书册无题,封面是空白的,材质非纸非帛,触手有种奇异的温润。
“贫道身无长物,只有这半卷残书,相伴多年。今日与小友有缘,便送与你吧。”老道士笑眯眯的,“莫要小看它,读书,亦可通天道。”
张天成怔怔接过,入手微沉。通天道?读书?在这伟力归于自身的修仙世界,这话听着何其荒谬。他如今落魄至此,还有什么可挑剔的?下意识地,他翻开了第一页。
“道可道,非常道……”
五个古篆映入眼帘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流光,猛地钻入他的眉心!一股灼热的气流凭空自他识海中诞生,不再是熟悉的、需要从外界汲取的灵气,而是某种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直接源于精神本源的力量——才气!
这缕才气细若游丝,却坚韧无比,沿着一条他从未感知过的、玄奥无比的路径在他体内自行运转起来,每运转一周,身体的麻木与寒冷便被驱散一分,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猛地抬头,想寻找那老道士的身影。
长街寂寂,风雪漫天,哪里还有那破旧道袍的影子?只有手中那半卷残书,和他识海中兀自运转不休的那缕才气,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