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骁龙，刚打完球就有学妹追出来？”皮长勇勾住他的脖子，“不过说真的，庆功宴就算了，弟兄们都听说你厂房缺人，现在就跟你过去搭把手？”
一提到刚才的楚娅凤，李骁龙的耳朵又开始发烫。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孙晓凤是打小一起在龙凤村泥巴里滚大的青梅竹马，他总把她当亲妹妹护着，看她拨算盘时只觉得这丫头机灵；
苏晚是周明轩推荐来的技术顾问，专业得让人佩服，递红薯干时也像在分享实验数据，透着股严谨的亲切；
乔惠是多年同桌，总在他熬夜画图纸时默默递上热牛奶，这份照顾让他心里装着满满的感激；
尚雪梅是前后位，俩人总凑在一起讨论课本知识。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根，忽然眼睛一亮，把那点异样压下去：“真的？那可太够意思了！乔惠说配件堆了半仓库，正愁人手不够呢！”
说着就拽起皮长勇往校门口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拍，像是要借着风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吹散。身后篮球队的弟兄们笑着起哄，没人注意到他耳廓那抹迟迟没褪的红。
“那还有假！”篮球队的大个子们纷纷点头，“搬钢材还是卸零件？咱有的是力气！”
一行人开着皮卡往厂房赶，车厢里挤满了穿着篮球服的男生，一路说说笑笑。远远望见厂房亮着灯，乔惠正举着手机站在门口等，看到皮卡上下来一群高个子，愣了愣：“这是……？”
“援军！”李骁龙跳下车，“篮球队的弟兄们来帮忙了。”
乔惠笑起来，往里面喊：“林墨，把刚到的轴承配件都搬到车间去，人够了！”
月光洒在旧厂房的屋顶上，篮球社的男生们挽着袖子搬箱子，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混着他们的吆喝，比迎新晚会上的掌声更让李骁龙觉得踏实。他靠在皮卡旁擦汗，手机震了震，是楚娅凤发来的消息：“学长，我爷说你们要是需要农机站的图纸，他能帮忙找。”
李骁龙指尖顿了顿，回了个“谢谢”，抬头时正好撞见乔惠抱着文件夹走过来：“看什么呢？笑得跟偷了糖似的。”
“没什么，”他喝了一口矿泉水，接过文件夹，“配件清单对得上吗？”
“都对，”乔惠翻到最后一页，“就是车床还差两台，供应商说下周能到。对了，楚娅凤是谁？刚才你的队友们说，有个跆拳道社的新生盯上你了。”
李骁龙干咳一声：“就……一个学妹。”
乔惠挑眉看他，忽然笑了：“行吧，‘唐僧’，赶紧干活，别胡思乱想了……”
远处的厂房里，灯光越来越亮，像是把星星都拉到了地上。迎新晚会的热闹还在校园里延续，而这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厂房里的进度肉眼可见地加快。篮球队的弟兄们果然说到做到，一有空就往这儿扎，搬钢材、卸零件，一个个汗流浃背也不喊累。
楚娅凤真的托她爷找来了几份老旧的农机图纸，周末还跟着李骁龙去了趟厂房，蹲在地上看他们画改造草图，偶尔指着某个齿轮结构说“我爷说这种咬合方式容易卡泥土”，倒真能提出些实在建议。
李骁龙起初还怕她添乱，后来发现这姑娘不光跆拳道厉害，对机械原理也懂点门道，偶尔递过来的扳手都能精准递到他手里，便也默认了她时不时来“参观学习”。
乔惠看在眼里，私下跟林墨打趣：“这哪是来学技术的，分明是来当‘监工’的，你看她盯着骁龙画图的眼神，比看图纸还认真。”
这天傍晚，几人正围着刚组装好的挖薯机样机调试，楚娅凤突然跑进来，手里举着手机：“学长！我爷说邻县合作社有批红薯要收，问你们这机器能不能去试试水？要是好用，他们想订三台！”
这话一出，满车间的人都停了手。李骁龙盯着样机上还没来得及刷漆的铁皮，心脏“咚咚”跳——这可是他们的第一笔正经订单！
“去！当然去！”乔惠拍板，“明天骁龙你亲自过去，厂里的事情由我们几个负责。”
第二天一早，李骁龙开着皮卡载着样机和楚娅凤往邻县赶。路上楚娅凤才说，其实是她跟她爷软磨硬泡，才让合作社同意给他们试机机会：“我爷说，你们这机器要是真能比人工快，他们农机站都想帮你们推广。”
李骁龙侧头看她，晨光里女孩的侧脸带着点得意，不像在舞台上踢板时那么凌厉，倒多了几分鲜活。“谢了。”他认真说。
“谢我干嘛，”楚娅凤转头看他，眼睛弯成月牙，“等你们赚钱了，请我吃食堂最火的糖醋排骨就行。”
到了合作社的红薯地，老农们围着挖薯机打量，满脸怀疑。李骁龙深吸一口气，启动机器。随着链条转动，红薯被整齐地翻出地面，带着的泥土被筛掉，效率比人工快了不止十倍。试机结束时，老农们围着机器啧啧称奇，当场就拍板订了三台。
回程的路上，夕阳把路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楚娅凤看着窗外，忽然说：“我以前觉得搞农机没什么意思，今天才发现，让机器帮人省力气，也是件挺酷的事。”
李骁龙握着方向盘，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想起厂房里渐渐成型的车间，想起乔惠算账时皱起的眉头，想起篮球队弟兄们搬东西时的吆喝——原来那些看似零散的片段，正一点点拼出他曾经不敢想的模样。
回到学校时，大礼堂的灯还亮着，大概是哪个社团在排练。李骁龙把皮卡停稳，楚娅凤跳下车，忽然从包里掏出个东西塞给他：“给，上次跆拳道表演赢的纪念品，用得上。”
是个印着“坚持不懈”的钥匙扣。李骁龙捏在手里，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创业路上的坎儿再多，好像也没那么难跨了。
他掏出手机给乔惠发消息：“搞定三单，明天让林墨把合同发过去。”
秒回的消息带着乔惠特有的利落：“干得漂亮！楚娅凤可真是你的福星。”
晚风里又飘来桂花香，李骁龙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扣，转身往宿舍走。明天，又是得往厂房跑的一天，但这一次，脚步里多了点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