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强指尖刚触到书页，就被钱程按住了手。
“别急着看。”钱程指了指广场上那些泛着灵光的青石板，“这《巧夺天工诀》不是用来提升修为的，是教你怎么把这些灵材用活的。”
谢立强一愣，低头再看古籍封面，果然在金粉字迹旁发现几行小字，写着“以气御材，以意融灵，凡石可化宝玉，朽木能作栋梁”。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宗主的意思是……这功法能让我们把废墟里的东西重新用好？”
“不止。”钱程走到主殿门口，望着远处断成三截的白玉拱桥栏杆，“你看那龙凤雕刻，风化的只是表面。用这功法催动灵力，能唤醒石料里沉睡的灵气，让断裂的重新接榫，让模糊的重现金光。”
谢立强喉咙动了动，突然想起杂物队刚才清理回廊时，发现几根被积雪压弯的玄铁梁。那铁梁上布满锈迹，却在灵力触碰时微微震颤，当时只当是寻常灵铁，现在想来……他抱着古籍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
“我明白了！”谢立强猛地单膝跪地，将古籍高举过头顶，“我定不辜负宗主所托，三日之内，必让广场到主殿的通路焕然一新！”
钱程扶起他：“不必急于求成。先从广场中央的鲲鹏石雕开始练手，那石雕里藏着一丝鲲鹏真意，用《巧夺天工诀》蕴养，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谢立强脸上的兴奋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钱程这句话浇得透心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泛着淡淡金芒的灵力光晕，又看了看怀中那本散发着土黄色灵气的《巧夺天工诀》，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垮下去，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土……土灵根？”他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古籍封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我是金灵根啊……”
刚才还在幻想如何用这功法让断柱重立、石雕重生，甚至梦见自己亲手修复那座横跨两山的白玉拱桥，让龙凤雕刻重现金光的景象，此刻全成了泡影。他捏了捏拳头，金系灵力在指尖凝成细小的锐芒，却连古籍上的一丝灵气都引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温润的土黄色光晕在书页间流转，与自己格格不入。
“唉……”谢立强重重叹了口气，将古籍小心翼翼地递回去，肩膀垮得像被抽走了骨头，“是老夫孟浪了，没细看功法属性。”
钱程接过古籍，见他眼底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周忠义快步走进来，身上还沾着清理偏殿时蹭到的灰尘，见钱程和谢立强都站着，连忙拱手行礼：“宗主，老夫已将东侧偏殿的丹炉残骸清点完毕，发现三只尚可修复的紫铜炉。”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谢立强垂着头不说话，脸色比刚扫完雪时还要灰败。
钱程却忽然开口，声音清晰有力：“周忠义，从今日起，你晋升为天墟宗二长老，协助我处理宗门庶务。”
周忠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宗……宗主？”他不过是个筑基期八层的修士，先前在原宗门也只是个外门执事，何曾想过能一跃成为长老？
谢立强也愣住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周忠义，失落中又掺了些茫然。
钱程从怀中摸出一枚储物戒指和一块泛着幽光的令牌，递到周忠义面前：“这戒指里有十万下品灵石，作为招收新弟子的启动资金。这枚昆仑墟令牌可暂代信物，你即刻动身前往哀牢山外的天墟宗分舵，负责招收弟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记住，只收中品以上灵根的弟子。先在分舵教导他们引气入体，待踏入修炼大门、稳固境界后，再带他们来昆仑墟本部。”
周忠义的手微微颤抖，接过储物戒指和令牌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哽咽：“弟子……弟子定不辱使命！多谢宗主信任！”
从外门弟子到二长老，从籍籍无名到执掌招新要务，这不仅是地位的跃升，更是钱程对他能力的绝对认可。他攥紧手中的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天墟”二字的刻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谢立强站在一旁，看着周忠义满含热泪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知道周忠义做事沉稳细致，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处理庶务，可想到自己连本功法都用不了，再看看人家平步青云，鼻子忍不住一酸。
“谢立强。”钱程忽然看向他，将《巧夺天工诀》重新递过去，“这功法你先拿着，去杂物队里挑几个土灵根的弟子，亲自教导他们修炼。你虽不能亲修，但以你的经验，督促进度、指点细节总没问题。”
谢立强一愣，接过古籍的手顿了顿：“宗主的意思是……让弟子带徒？”
“嗯。”钱程点头，“重建宗门不是一人之事，能识人、能用人，比自己逞能更重要。你若能培养出几个擅用灵材的好手，功劳比你自己修复十座石桥还大。”
谢立强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是啊，自己用不了，不代表这功法没用。若是能教出几个得力弟子，让天墟宗的废墟快点焕新，不也是在为宗门出力吗？他用力点头，先前的沮丧一扫而空：“弟子明白！定当好好教导，绝不辜负功法威名！”
钱程看着重新振作的谢立强，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周忠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周忠义转身离去时，脚步轻快却沉稳，腰间的令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仿佛在预示着天墟宗即将注入的新鲜血液。
殿外，鲲鹏石雕的断翼处又亮起几分金光，谢立强已经拉着两个土灵根的弟子围了上去，正指着古籍上的手印耐心讲解。阳光透过主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满地的尘埃上，竟折射出点点碎金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