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热搜榜的红色爆字像道血痕，撕开了凌晨三点的平静。江晚宁工作室发布的长文配图里，苏砚跪在顾衡血泊中的照片被放大——白色校服浸透暗红，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背景里废弃工厂的铁架扭曲如鬼爪。
“【关于苏砚女士‘正义使者’人设的真相】”江晚宁的语音备忘录被置顶，甜腻声线裹着冰碴，“七年前，顾衡老师绑架案现场，唯一持有凶器的人是谁？哦对了，那位‘被她救下’的新人宁雪，可是在她办公室吞的安眠药呢。”
陆昭野砸在茶几上的咖啡杯溅出深褐液体，在“#苏砚杀人嫌疑#”的词条下，营销号翻出她退圈前的所有行程，每一张照片都被圈出“可疑”的阴影。苏砚盯着屏幕里自己十七岁的脸，记忆突然闪回——宁雪躺在沙发上，手腕的刀伤和顾衡脖颈的割痕一样深，而她手里攥着的，是顾衡给的实验室钥匙。
“别信这些。”陆昭野的手机在桌上震动，后援会发来现场视频：江晚宁的粉丝正在衡光娱乐楼下焚烧苏砚的海报，火光里有人举着“杀人凶手滚出娱乐圈”的灯牌。他拔掉路由器电源，却挡不住苏砚指尖的颤抖——那些血迹照片的拍摄角度，分明是绑架案现场的监控视角，而星耀娱乐的安保系统，只有傅崇礼有最高权限。
“她在替星芒挡枪。”苏砚突然抓住陆昭野的手腕，那里有道和她同款的旧疤，“江晚宁的母亲是星芒早期投资人，而宁雪……”她没说下去，想起宁雪自杀前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他们说我是失败的实验体，苏姐，救救我。”
凌晨五点，陆昭野的私人诊所里，林砚秋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最上面是江晚宁的银行流水，每月十五号都有来自“星芒生物科技”的匿名转账，数额与宁雪的“抑郁症治疗费用”分毫不差。“绑匪用的凶器上有苏砚的指纹，但……”女刑警推了推眼镜，调出弹道分析报告，“子弹轨迹显示，顾衡老师是被近距离注射毒物后，再被伪造成枪击死亡。”
苏砚的呼吸骤然停滞。她想起顾衡尸体上那个极浅的针孔，当时警方以为是绑匪试毒留下的，现在才明白，那是x-07的注射口。陆昭野突然站起身，黑曜石袖扣磕在金属桌沿：“江晚宁在直播里说的‘凶器’，就是那支注射针管，对吗？”
诊所的百叶窗突然被风吹开，雨点击打在玻璃上，像极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苏砚望着陆昭野袖口露出的“砚”字纹身，突然想起顾衡日记里的一页：“阿砚的血液对x-07有罕见的中和作用，这既是她的护身符，也是星芒的催命符。” 原来江晚宁的宣战，是为了逼她暴露免疫体的身份。
“我们需要证据。”苏砚拿起车钥匙，雨水打湿她的发梢，“去宁雪生前住的公寓，她床头柜的暗格里有个录音笔。”陆昭野拉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腕间的勒痕：“我陪你去。”两人冲进雨幕时，都没看见街角那辆黑色轿车，后座的鸭舌帽男人正在擦拭一枚注射器，针管里的绿色液体晃出磷光，和硬盘视频里的x-07如出一辙。
第十九章 血色证人
宁雪公寓的密码锁显示最后一次开门是在三小时前。陆昭野挡在苏砚身前，格斗靴碾过玄关散落的安眠药瓶，主卧的落地窗被撬开，窗帘在夜风里翻飞，像只受伤的白鸟。苏砚摸到床头柜暗格的瞬间，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不是血迹，而是某种腐蚀性极强的溶剂，录音笔早已化为一滩塑料残渣。
“他们来过了。”陆昭野捡起窗台上的烟蒂，焦油含量与傅崇礼常抽的牌子一致。苏砚退到客厅，撞翻了宁雪的画架，画布背面用红漆写着“光”字，笔触和匿名信上的印章如出一辙。手机在这时震动，林砚秋的消息带着警笛声：“绑架案唯一幸存者醒了，在市立医院307病房。”
两人赶到医院时，走廊里挤满了举着话筒的记者。陆昭野将苏砚护在怀里，听见主治医生对警察说：“病人情况不稳定，刚才一直喊‘星耀顶楼……密码……’”307病房的门虚掩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病床上的老人突然抓住苏砚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小姐……当年绑匪……戴的是……”
“戴的是什么？”苏砚俯身靠近，闻到他呼吸里的苦杏仁味。老人的指尖颤抖着指向窗外，星耀大厦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怪兽的巨口。陆昭野突然拽住苏砚后退：“有毒！”话音未落，老人的手无力垂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他指甲缝里有东西！”林砚秋戴上手套，从老人指尖取出半片碎裂的黑曜石。苏砚接过碎片，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F”字样——和傅崇礼的袖扣同款。陆昭野已经冲向消防通道，背影在应急灯下拉得细长：“去星耀顶楼！”
星耀大厦的电梯停在十九层，陆昭野用格斗靴踹开安全门，血腥味顺着楼梯间扑面而来。二十层的走廊尽头，有扇被血迹染红的密码门，苏砚想起老人死前的口型，颤抖着输入顾衡的生日：“0714。” 门锁发出“滴”的轻响，陆昭野率先冲进去，却在看见室内景象时猛地顿住。
圆形密室中央的玻璃容器里，漂浮着数百支标有“x-07”的试管，液体在紫外线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墙壁上贴满实验报告，照片里的实验体背部都纹着编号，其中一张泛黄的纸上，林浅的名字旁画着红叉，旁边标注：“免疫体失败品，其子陆昭野，基因序列异常，编号LY-0714。”
苏砚的目光落在密室中央的手术台上，那里躺着具冰冷的尸体，手腕上戴着和宁雪同款的玉镯——是江晚宁。她的胸口插着支注射器，绿色液体正顺着伤口渗入心脏，而她攥着的纸条上，用口红写着四个血字：“顾衡未死。”
陆昭野的袖扣掉在地上，黑曜石滚到苏砚脚边。她想起顾衡墓碑上未刻完的字，想起匿名信上的印章，突然明白了江晚宁最后想说的话——当年死的人不是顾衡，而是某个替他赴死的实验体。星耀顶楼的密室里，除了x-07的母本，还藏着一个被尘封七年的真相：她的恩师，很可能还活着，并且是这一切阴谋的终极策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