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卷起的气流掀开悬崖边的荒草，露出下面斑驳的水泥基座。林晚蜷缩在后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翡翠平安扣的裂纹，咸涩的海风混着猎隼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在机舱里形成令人窒息的闭环。
“还有62小时。”猎隼突然开口，驾驶舱的电子屏映出他眼下的青黑，“普罗米修斯的气溶胶扩散速度比预计快三倍。”
林晚低头看向手臂，紫色纹路已经蔓延至肘部，血管里仿佛有条冰凉的蛇在游走。“刀疤脸说名单上的人都注射过疫苗，包括我。”她扯断安全带，“为什么我还会被感染？”
猎隼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叩，节奏像某种密码：“你父亲当年注射的是初代疫苗，对变种病毒无效。”他突然拉高机头，避开下方掠过的无人机群，“灰烬在调用北约的卫星资源。”
林晚从战术背包里翻出染血的航海日志残页，泛黄的纸页上“黑海实验室坐标”几个字被刀疤脸用牙咬得模糊。“这是唯一线索。”
直升机在暮色中掠过亚得里亚海，猎隼突然压低高度，贴着海面飞行。月光在海面碎成银鳞，林晚的倒影在舷窗上忽明忽暗，像另一个被困在深海的幽灵。
“当年你父亲在黑海发现了疫苗配方。”猎隼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但‘仲裁庭’提前引爆了实验室，把病毒泄漏伪装成事故。”
林晚猛地抬头：“所以名单上的人，都是被注射过初代疫苗的实验体？”
“包括我。”猎隼撸起袖子，露出内侧的条形码纹身，“这就是为什么灰烬要活捉我们——只有初代疫苗携带者的血液，才能合成新解药。”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一枚导弹擦着机尾掠过，在海面炸出十丈高的水柱。
“是‘仲裁庭’的幽灵舰队！”猎隼猛打方向盘，“他们封锁了整个海域！”
林晚透过舷窗，看见海平面上浮现出数十艘黑黢黢的舰船，探照灯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一枚枚导弹拖着尾焰升空，在夜空中划出死亡的轨迹。
“系紧安全带！”猎隼吼道，“我们要迫降！”
直升机擦着海面掠过，螺旋桨激起的水雾中，林晚看见一艘舰船甲板上，灰烬正举着望远镜冷笑。他的身边，站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手里捧着个冒着蓝光的金属箱——正是密钥。
“那是‘法官’！”猎隼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仲裁庭’的最高掌权者！”
就在这时，一枚导弹精准击中直升机尾翼！剧烈的爆炸将林晚掀向舱门，她死死抓住安全带，看着猎隼被气浪拍在驾驶座上，鲜血从额头伤口涌出。
“跳伞！”猎隼将备用降落伞塞给她，“坐标黑海127.34！”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猎隼推出舱门。她在失重中看见直升机化作火球坠入大海，灰烬的舰船正在逼近，而猎隼的降落伞在夜空中绽开，像一朵血色的花。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她，林晚在暗流中挣扎，怀中的翡翠平安扣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她顺着光游去，发现海底有座被海藻覆盖的灯塔，塔身刻着褪色的“黑海生物研究所”字样。
“林小姐，别来无恙。”
熟悉的东欧口音从身后传来，林晚转身，看见灰烬穿着潜水服悬浮在水中，狙击枪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心脏。他的脚边，两个机械臂正将猎隼的降落伞残骸拖向深海。
“密钥和名单，交出来。”
林晚缓缓举起双手，掌心躺着那个黑色金属盒：“在这。”她突然将盒子砸向灯塔裂缝，“有本事自己拿！”
灰烬的脸色骤变，冲下楼梯。林晚趁机按下电梯按钮，升降梯开始快速上升。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金属墙壁上迸出火星。
升到塔顶，刺眼的阳光让她几乎失明。林晚踉跄着撞开木门，看见悬崖边停着一架直升机，舱门大开。
“快上来！”驾驶座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晚不敢置信地看着驾驶座上的人——猎隼！他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惯常的冷静微笑。
“愣着干什么？”猎隼伸手拉她，“普罗米修斯的爆发期只有七十二小时，我们得在病毒扩散前找到疫苗。”
林晚机械地爬进直升机，看着灰烬的身影在塔下越来越小。猎隼启动引擎时，她注意到他颈间挂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翡翠平安扣。
“你……”
“我是你父亲的养子。”猎隼将平安扣按进她掌心，“三年前黑海行动，是他替我挡了致命一枪。”
直升机掠过海面时，林晚看见深海机器人正将刀疤脸的尸体拖向海底。他的右手还紧握着那把染血的金属片，指缝间露出半截泛黄的纸页——是航海日志的残片。
“他把名单藏在牙齿里。”猎隼突然说，“这是‘孤狼’最后的生存法则。”
林晚闭上眼睛，泪水混着海水从眼角滑落。她知道，这场关于病毒和真相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