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十四章 灵犀共济，净秽归源启新程
林薇的话语在昏暗污浊的走廊中回响，带着一种超越恐惧的决绝。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那是体内残留的邪气与刚刚恢复清明的意识激烈冲突的表现，也是“食心瘤”残骸因失去外部能量供给而开始反噬本体的征兆。但她看向张灵溪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张灵溪心中一颤。让林薇作为“针”，意味着要将她体内那残存的、与核心胚胎光团连接的“种子”作为通道，将自己的力量（很可能是“净化”或“破灭”性质）导向邪物核心。这个过程极其危险，林薇脆弱的身体和刚刚摆脱控制的神魂，能否承受两股力量在她体内的对冲？稍有不慎，她可能先于邪物崩溃。
“你确定吗？”张灵溪声音嘶哑，灵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仍死死盯着眼前那团正在不断收缩、试图重新稳固的暗红胚胎光团，以及周围仍在缓慢崩解、但依旧散发危险气息的肉山残骸，“你会承受巨大的痛苦，甚至……”
“我确定。”林薇打断了他，嘴角甚至勉强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苦涩的弧度，“如果不是你，我已经彻底变成那个怪物的‘一部分’了。现在……我身体里还有它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那边……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机会，我想亲手……结束这一切。”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而且……我相信你。”
这简单的五个字，让张灵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灵力的空虚感，强迫自己高速思考。
直接注入他目前最具破坏力的“返本归源斩”或“破妄之瞳”显然不行，林薇承受不住。他需要一种更温和、更具“引导性”和“净化力”的能量，通过林薇这个“媒介”，精准地作用在邪物核心的“污染模因”上，将其从根源上“清洗”或“改写”。
他想到了“镇心玉”的清宁之力，想到了秩序银纹的本质，想到了那石板“秩序锚点”的高远意境……还差一点，差一个能将它们结合起来的“概念”。
“净化……改写……覆盖……”张灵溪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是‘覆盖’！用正确的、有序的‘信息’，去覆盖错误的、混乱的‘模因’！就像在错误的程序上写入正确的代码，或者在污浊的画布上重新描绘清晰的图案！”
这需要一种全新的、融合了“秩序”、“净化”、“信息写入”等复合概念的“定义之雷”！
没有时间慢慢推演了！张灵溪立刻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沟通道种小树。小树因之前大量消耗而显得有些萎靡，但在张灵溪强烈的意念催动下，依旧顽强地摇曳起来，枝叶间银蓝光芒明灭不定，开始尝试按照张灵溪的构想，融合已有的秩序感悟、高维知识碎片以及对“覆盖”概念的理解。
这几乎是临阵创法！难度极大，消耗的是他最后的心神储备。
“小子，你可真能折腾！”钟馗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肃然，“这种时候还想搞新花样……不过思路是对的。那鬼东西的核心是‘信息污染’，最怕的就是被更高层次、更有序的信息覆盖或冲刷。老夫虽然不懂你们那些‘信息’、‘模因’的弯弯绕，但‘以正压邪’的道理是通的。用你感悟到的最纯粹的‘秩序’意境，结合你保护这女娃子的‘守护’之心，试试看！”
最纯粹的秩序意境……保护林薇的守护之心……
张灵溪福至心灵。他不再试图复杂地构建，而是回归最本质的初心——他要保护林薇，他要清除污秽，他要让一切回归应有的秩序。
“定义此念：以秩序为墨，以守护为笔，以此身为砚，以此心为证。以此雷霆，覆盖虚妄，重写真实——‘正本清源印’！”
这不是雷法的形态，更像是某种“法则的印记”！随着张灵溪低沉的吟诵，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尖没有耀眼的雷光，反而浮现出一点极其内敛、仿佛包含无数细微秩序符文的乳白色光晕。这光晕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正确”与“安宁”的气息，仿佛代表了某种世界应有的、健康的状态。
为了凝聚这一点“正本清源印”，张灵溪几乎榨干了识海中最后一点灵性，道种小树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枝叶甚至出现了枯萎的迹象。但他成功了！
“林薇！”他低喝一声。
林薇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闭上眼睛，敞开了自己的心神，同时努力将体内那点与邪物核心相连的、如同恶毒脐带般的“种子”感应激发出来。
张灵溪的食指，带着那点乳白色的光印，轻轻点在了林薇的眉心——她神魂与本我灵光所在之处。
嗡！
一股温和而浩大的秩序清流，顺着张灵溪的指尖，涌入林薇的识海。它没有破坏，没有冲击，而是如同最轻柔的春雨，瞬间浸润了她那被污染和创伤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精神世界，并与她本我灵光外围的银蓝色雷印（镇魂安神雷）以及那层“断缘之痕”的界限完美融合！
林薇身体一震，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宁神色。侵入她识海的最后一丝污秽，在这股纯粹的秩序清流中被轻易荡涤。她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温暖清澈的泉水中，所有的恐惧、痛苦、混乱都在迅速远离。
而这股融合了张灵溪“秩序”、“守护”真意，又得到林薇自身“清醒”、“坚韧”意志加持的“正本清源”之力，沿着她体内那根被激发出来的、灰黑色的“种子”连接线，如同逆向的光之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向了走廊尽头那团暗红色的胚胎光团！
“不！这是……什么？！”胚胎光团中，“母亲”的虚影发出了惊恐万状的尖啸。它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这股力量并不暴烈，却带着一种它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正确性”和“覆盖性”！它所依存的“扭曲母性-吞噬-共生”模因，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开始迅速消融、瓦解、被“改写”！
光团剧烈挣扎，试图切断与林薇的连接，但“断缘之痕”早已切断了它主动控制的可能，而“种子”连接是双向的，此刻反而成了净化之力逆流而上的最佳通道！
乳白色的秩序清流毫无阻碍地冲入了暗红胚胎光团内部！
刹那间，光团停止了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乳白色的、如同电路板修复般的秩序纹路。纹路所过之处，暗红色迅速褪去，扭曲的“母亲”虚影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如同被橡皮擦去的污迹，彻底消散。
光团本身开始变得透明、纯净，最后化作一颗拳头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叮”的一声掉落在布满粘液的地面上。晶石内部，隐约可见三个极其微小的、已经失去活性的邪像虚影，被牢牢封印其中。
随着核心被“正本清源印”净化、封印，整座肉山残骸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彻底失去了活性，化作一大滩迅速腐化、失去光泽的灰黑色泥浆。走廊墙壁和天花板上的肉膜也随之枯萎、剥落，露出下面斑驳的原始墙面。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甜腻香火味和腐败气息，如同被大风吹散，迅速淡去。
笼罩整个旧艺术楼、乃至校园的庞大妖气网络，在核心被净化封印的瞬间，如同失去了电源的电网，所有灰黑色的细线齐齐一颤，随即开始快速淡化、消散！
那些被深度控制、如同梦游般在校园各处游荡的学生（包括宿舍里的李明），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的空洞和赤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疲惫、茫然，以及摆脱控制后的虚脱感，纷纷软倒在地。
而像王浩、赵峰这样只是被标记、尚未深度沦陷的受害者，则感到一直萦绕心头的沉重、烦躁和莫名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精神为之一清，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神智已然恢复清明。
整个校园，仿佛从一场漫长而压抑的集体梦魇中，缓缓苏醒。
“成……成功了……”张灵溪看到这一切，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他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向前软倒。
“张灵溪！”林薇惊呼一声，顾不得自己同样虚弱的身体，连忙伸手扶住他，让他靠坐在墙边。
张灵溪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浑身都被冷汗湿透。灵力和心神的双重枯竭，加上临阵创法带来的巨大负荷，让他此刻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没事……休息……就好……”他勉强对林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
林薇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了救自己、救大家，几乎拼上了性命。她紧紧握住张灵溪冰凉的手，想传递一点温暖给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周明远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走廊入口，他手里还拿着针灸包和一些药瓶，身上沾着灰尘和草屑，显然经历了一番奔波。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但眼神清明的校医院医生，以及两个神色紧张的保安——这次是正常的保安。
“张灵溪！林薇！”周明远一眼看到走廊深处依偎在墙边的两人，以及周围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和正在腐化的肉山残骸，还有地上那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他倒吸一口凉气，但立刻反应过来，“快！救人！”
他率先冲过来，蹲在张灵溪身边，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腕脉，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灵力透支，心神损耗殆尽，经脉多处暗伤……必须立刻静养治疗，不能再有丝毫劳累！”他立刻从药瓶里倒出几粒碧绿色和淡金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塞进张灵溪嘴里，“含着，别吞，慢慢化开！”
张灵溪感觉到一股精纯平和的药力在口中化开，开始缓慢滋养近乎干涸的经脉和神魂，虽然效果缓慢，但如同久旱甘霖。他感激地看了周明远一眼，便闭上眼睛，任由药力流转，意识沉入半休眠的恢复状态。
周明远又检查了一下林薇的情况，发现她虽然虚弱，但精神层面似乎异常“干净”和“稳固”，只是身体有些亏空，便也给她服用了温补的药物。
“周医生，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校医看着周围的景象，声音发颤。那滩正在腐化的肉泥和晶石，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周明远站起身，神情严肃：“情况很复杂，涉及一些……超出常规的集体心理和生理异常。现在异常源头已经被控制住了。”他指了指地上那颗白色晶石，“那东西是关键证物，必须妥善保管，我会联系有关部门处理。当务之急是救治学生。通知所有医护人员和能动用的力量，立刻对全校学生进行健康筛查和心理干预！重点是那些表现出异常疲惫、精神萎靡、或者有昏厥史的学生！”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作为校内知名的专家和教授，此刻又是现场唯一的“明白人”，他的指令得到了迅速执行。
保安和医生们开始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处理现场（主要是在周明远的指导下用特制容器收起了那颗白色晶石和部分肉泥样本），并联系增援。
周明远则亲自和另外一名医生，用担架将昏迷的张灵溪和虚弱的林薇抬出了旧艺术楼。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稀薄的晨雾洒在校园里，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虽然依旧能看到一些学生疲惫茫然地坐在路边，或被人搀扶着送往校医院，但空气中那股压抑的、令人不安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妖云散去，校园重归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张灵溪在担架上，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能听到周围逐渐恢复活力的校园声音。他疲惫至极的心神深处，却泛起一丝淡淡的欣慰和安宁。
这一次，他守住了。
而在他的识海深处，那棵因过度消耗而显得枯萎的道种小树，在最核心的根系部位，一点崭新的、乳白色的嫩芽，正在悄然萌发。那是“正本清源印”的意境残留，是更高层次“秩序”与“守护”概念的种子，也是他此次极限战斗与创法后的最大收获。
他的修为，在经历这场生死洗礼与深刻领悟后，终于又向前迈进了一小步，虽然微弱，却根基扎实，方向明确。
新的篇章，似乎即将随着这场风波的平息而悄然翻开。但张灵溪隐隐有种预感，校园妖云事件的解决，或许只是揭开了一个更大谜团的序幕。
林默的遗物、两枚共鸣的金属薄片、废弃工厂的秩序锚点、“摇篮协议”与“源头”的线索……还有这颗被净化封印的邪物核心晶石，它们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六卷 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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