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二十六章 血祭考踪，星图共鸣显新危
档案馆二楼，空气仿佛凝固了。昏黄灯光下，灰尘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张灵溪站在档案柜一侧，手里拿着一本普通的《江城岁时杂记》；吴调查员站在门口，目光如炬，扫视着整个空间，最后定格在那个刚被翻动过的角落。
那本暗红色皮质古书散发出的微弱蛊惑波动，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缕腥甜线香，在两人敏锐的感知中清晰可辨。
时间仿佛被拉长。张灵溪大脑飞速运转：硬抢？不行，吴调查员实力不明，身份特殊，冲突只会让事情更糟。解释？说什么？说这是一本危险的邪书，我需要带走处理？吴调查员会信吗？还是会认为我想独占“研究资料”？
他看向吴调查员。对方脸上没有董主任那种咄咄逼人的审视，反而带着一丝探究和……些许疑惑？他似乎对古书的波动感到惊讶，但并未立刻采取强硬行动。
“吴调查员，”张灵溪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尽量自然，“您也感觉到了？这个柜子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的气息。”
他选择了一种模糊的、带有试探性的说法，既承认了异常，又将选择权部分抛回给对方——看吴调查员如何定义这种“不对劲”。
吴调查员收回目光，看向张灵溪，推了推眼镜：“确实有些……令人不适的能量残留。看来张同学不仅对‘林默遗物’有研究，对这类历史档案中的‘信息沉淀’也很敏感。”
他没有否认，反而点出了张灵溪的“特殊性”，同时用“信息沉淀”这个相对中性的术语，淡化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最近接触多了，稍微有点感觉。”张灵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刚才翻找资料时，碰到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感觉特别阴冷，就没敢细看。吴调查员您见多识广，知道那是什么吗？”他再次将问题抛回，并试图引导对方自己去查看。
吴调查员深深看了张灵溪一眼，似乎看穿了他转移注意力的意图，但没有揭破。他迈步走向那个档案柜。
张灵溪的心提了起来。如果吴调查员要拿走这本书，或者当场打开检查，引发不可控的反应怎么办？
然而，吴调查员并没有直接去碰那个黑布包。他站在柜子前，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仪器，形状类似老式怀表，但表面是液晶屏。他将仪器对准黑布包所在的位置，按下按钮。
仪器屏幕亮起，浮现出一圈圈快速扩散的波纹，颜色从淡蓝迅速变为暗红，并伴随着轻微的蜂鸣警示。
“能量读数异常，精神污染指数超标，信息结构……古老且扭曲。”吴调查员低声念出屏幕上的数据，眉头紧锁，“这东西……很危险。不像是普通的‘信息沉淀’。”
他收起仪器，转向张灵溪，眼神变得严肃：“张灵溪同学，你刚才做得对，没有贸然打开。根据研究会内部条例，发现此类未经记录在案、且具有高潜在风险的历史异常物品，发现者需立即上报，由专业人员进行评估和收容。”
他搬出了条例，但语气并不强硬，更像是在陈述程序。
“那现在……”张灵溪问。
“我会立刻联系档案封存部门，申请紧急调取和隔离程序。”吴调查员拿出手机，“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保此物处于稳定状态，避免其能量进一步扩散或被无关人员接触。”
他一边说，一边又从公文包里取出几枚手指长短、刻满细密符文的金属桩，小心翼翼地插在黑布包周围的档案空隙中。金属桩插入后，顶端亮起微弱的白光，形成一个简易的隔离力场，将古书的波动暂时约束在一定范围内。
张灵溪能感觉到，这个力场虽然简单，但效率很高，显然研究会在处理这类物品上很有经验。力场形成后，古书的蛊惑波动明显减弱了。
“吴调查员，”张灵溪斟酌着开口，“关于这本书的内容……我刚才匆匆瞥见一些图案和符号，似乎与‘慈母教’有关，但好像更加……古老。这对研究会目前的研究有帮助吗？”
他想试探吴调查员对这本书的了解程度，以及研究派是否已经掌握了相关线索。
吴调查员操作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张灵溪：“你也看到了？图案是不是很像无数婴儿手臂缠绕？”
张灵溪点头。
“那就没错了。”吴调查员叹了口气，“研究会档案库里，有关于‘母山血祭’的零星记载，但实物证据几乎没有。如果这真是‘母山血祭考’的原典或早期抄本，那它的价值……和危险性，都远超想象。”
他果然知道！“母山血祭”？和古书记载的“母山祭”一字之差，听起来更加血腥直接。
“母山血祭……和‘慈母教’是什么关系？”张灵溪追问。
“根据有限记载，‘慈母教’很可能是‘母山血祭’的一个分支，或者说是其在特定历史时期（清末民初）、结合了当地某些民间信仰后的变种和简化版。”吴调查员没有隐瞒，显然认为张灵溪作为“适配者”和发现者，有知情权，“‘母山血祭’的源头更加古老，仪式更加血腥，追求的目标也更加……诡异，不仅仅是控制信众或汲取精气那么简单。据说，它真正的目的是‘孕育’某种超越常理的东西。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和零碎记录，缺乏实证。”
他看向那被力场笼罩的黑布包：“但这本书，很可能就是实证。我们必须谨慎处理。如果董主任那边知道这本书的存在，一定会要求最高级别的封存和管控，甚至可能主张……销毁。”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但张灵溪听出了其中的倾向——吴调查员或者说研究派，更倾向于研究而非简单销毁。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张灵溪直指核心。
吴调查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低声道：“按照规定流程上报，申请调取。但在评估报告出来前，我会尽量争取由研究派主导初步研究。如果可能……”他看向张灵溪，“也许可以让你在受控环境下，尝试与这本书进行有限的‘共鸣’观察，就像你对那枚金属片做的那样。你对这类‘古老信息载体’的敏感性，或许能提供独特的视角。当然，这必须在绝对安全、多重防护的条件下进行，风险极大。”
这是一个大胆的提议，也表明吴调查员对张灵溪的信任在增加，或者说，对他“研究价值”的看重在增加。
张灵溪没有立刻答应。这本书给他的感觉比验证器危险得多，贸然“共鸣”可能引火烧身。但他也急需了解更多关于“母山法”和“沉沦低语”关联的信息，这本书可能是关键。
“我需要考虑。”张灵溪道，“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本书被埋在这里很久了，为什么今天突然产生波动？”张灵溪指出关键，“我翻阅它只是一个诱因。会不会是……外界有什么东西刺激了它？或者，校园里还有其他与它相关的东西被激活了？”
吴调查员神情一凛：“你是说……”
话音未落，两人几乎同时感到一阵极其微弱、但带着某种“呼唤”或“共鸣”意味的震颤，从脚下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很远的地方，与这本古书产生了呼应！
震颤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微弱到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到。但张灵溪和吴调查员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地脉异常？”吴调查员立刻又拿出那个银色仪器，调整参数，对着地面扫描。屏幕上的波纹再次出现扰动，但这次没有颜色变化，只是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低频的脉动。
“不是直接的能量释放，更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一下，又迅速沉寂。”吴调查员分析道，“源头……很深，至少在百米以下，甚至可能更深。方向……大致在旧艺术楼和废弃工厂区之间？”
旧艺术楼和废弃工厂之间？那不就是校园西北角，那片相对荒僻、地下管网复杂的区域？也是林默当年选择藏身和封印星核的地方！那里地下有“秩序锚点”！
难道古书的波动，或者校园里其他的变化，影响到了更深层的地脉，甚至……触及了那个“秩序锚点”？还是说，地下本身就埋藏着与“母山血祭”相关的东西？
“看来，校园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吴调查员收起仪器，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本书，还有地下的异常，必须尽快调查。张灵溪同学，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作为回报，在安全范围内，我可以为你争取更多关于‘林默遗物’和这本书的研究权限，并提供一些研究会内部的防护技术和信息支持。”
这是正式的、带着交换条件的合作邀请了。
张灵溪没有立刻拒绝。吴调查员代表的研究派是目前相对理想的合作对象，他们更倾向于“研究利用”而非“清理管控”，且拥有官方资源和专业技术。与他们合作，能获得更多情报和保护，更好地应对董主任的压力和潜在的威胁。
但合作也意味着更深的卷入，更多秘密可能暴露。
“我需要和周教授商量一下。”张灵溪最终说道，“而且，合作的具体范围、我的权限、以及安全保障措施，都需要明确。”
“可以。”吴调查员点头，“我会准备一份初步的合作意向草案，通过周教授转交给你。但时间紧迫，地下的异常和这本书都不能久拖。希望你能尽快决定。”
他看了看时间：“调取申请已经发出，封存部门的人大概半小时后会到。这里交给我，你先离开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张灵溪点点头，将手中的《江城岁时杂记》放回原处，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力场包裹的黑布包，转身离开。
走出档案馆，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张灵溪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灰色的小楼，心中思绪翻腾。
“母山血祭考”……地下深处的呼应……研究会内部的博弈……还有那遥不可及的“沉沦低语”阴影。
事情正朝着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而他的力量，似乎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快地成长，需要更多的信息，也需要……可靠的盟友。
回到宿舍，陈哲和王小胖正为晚上吃食堂还是点外卖争论不休，李明依旧对着书本发呆。一切如常，仿佛刚才档案馆里的暗流交锋只是幻觉。
张灵溪爬上床铺，拉上帘子，盘膝坐好。
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下，并与识海中的两位“顾问”商量。
心神沉入，星序雷树静静伫立，枝叶间星辉流转。旁边，钟馗的虚影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而更远处，那枚残破的主验证器虚影微微闪烁，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小子，商量个屁！”钟馗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跟那些衙门里心思弯弯绕的家伙合作？小心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要我说，那本破书，直接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摸进去一把火烧了！地底下有动静？挖开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磨磨唧唧，能干成什么事？”
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张灵溪苦笑：“钟爷，烧书容易，但书里的信息可能很重要。挖地？这里是学校，不是荒山。而且，研究会已经盯上了，我们单干风险更大。”
“麻烦！”钟馗哼道，“那你看着办！不过老夫提醒你，那本书上的味儿，可不只是‘古老’那么简单，老夫隔着你的识海都闻到了一丝……令人作呕的‘甜腥’，跟之前那‘慈母教’的香火味有点像，但更‘本源’。小心别着了道！”
钟馗的警告让张灵溪心中一凛。连钟馗都觉得“令人作呕”，这本书的危险性恐怕还在预估之上。
他将注意力转向主验证器的虚影。经过这些天的远程温养和共鸣，虽然核心功能依旧休眠，但虚影似乎凝实了一丝。
他尝试将刚才在古书上看到的那个扭曲的“婴儿手臂环抱”图案，以及“母山血祭”、“闾山”等关键词，以意念形式传递给验证器虚影。
验证器虚影闪烁了几下，传递回一段极其模糊、断续的信息流：
【关键词模糊匹配……检索林默遗留观察记录碎片……】
【发现相关条目：……‘摇篮-0013’（地球）局部区域，历史上存在多次‘非协议文明接触’及‘本土概念扭曲’事件……记录点：……‘巫山-巴蜀’文化圈……‘闾山’法脉……‘外道·血母祭’……疑似与‘沉沦低语’低频渗透存在统计相关性……威胁评估：中低（历史残留）……警告：若发现活性‘血母信标’或‘祭坛核心’，需按协议启动初级净化程序……】
信息虽少，但验证了吴调查员的部分说法，并提供了更关键的线索：“血母祭”（很可能就是“母山血祭”）与“沉沦低语”存在“统计相关性”！而且，协议有对应的“初级净化程序”！
虽然不知道“初级净化程序”具体是什么，但至少说明，星海方舟或摇篮协议对这类污染是有应对经验的！这或许是一条重要的出路。
张灵溪精神一振。看来，与吴调查员合作，设法接触到这本书并进行“受控研究”，是很有必要的。他需要从中找到更多关于“血母祭”与“沉沦低语”关联的证据，甚至……找到那个“初级净化程序”的线索或启发。
当然，前提是保证安全。
他退出识海，拿出手机，给周明远发了条信息，约他晚上见面详谈。
就在他准备收起手机时，屏幕忽然自己亮了起来，显示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
“小心 Z。”
张灵溪瞳孔微缩。
又是“Z”！这次是直接警告？小心什么？小心吴调查员？还是小心研究会？或者……小心“母山血祭”这本书本身？
这个神秘莫测的“Z”，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夜幕降临，校园灯火阑珊。张灵溪看着窗外，感觉一张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网，正在自己周围缓缓收紧。
而他，必须在这张网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第六卷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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