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男人双腿交叠，往后梳的头发散落下一缕，他缓缓挽起袖子，皮鞋踩在血泊之中，却神态自若。
言妤看了一会，给覃肆生发了条消息。
“我用一下你房间的电脑。”
覃肆生往二楼看，捕捉到护栏后的那个身影。
蹲着，双手抓着栏杆，脸被护栏分割成好几个部分，露出一只眼睛。
覃肆生的神色柔和了些，低头打字。
“好。”
言妤得到消息就重新进了房间。
她花了半个小时做出来一个插件，发给言旭。
“今晚安装好。”
“长按开机键三秒，手机就能和我这边共享实时定位，你试一试。”
很快，言妤这边发来一个位置。
是跃华酒店。
“你给我弄这个干啥？”
言妤躺回床上：“未雨绸缪。”
覃肆生这几天要处理身边的老鼠，没有时间陪言妤。
言妤只能和言旭在京都瞎逛。
言素倒是经常不见人影，据说最近她和南宫凛走得近。
言妤不管，她拉着言旭进了一个首饰店。
两人逛着逛着到了戒指的展台。
言妤指着一对戒指：“我看看这个。”
言旭恨不得马上把人拉走：“你看什么戒指？”
“求婚。”
言旭：“？？？”
好家伙，他真的好家伙。
言旭都快疯了：“小鱼儿，你特么是不是恋爱脑？”
“你现在才多大，高中都没毕业，求婚？你跟谁求婚呢？你气死我得了。”
言妤拿起戒指看了看，不怎么喜欢。
算了。
还是自己设计一款吧。
言旭看见她放下戒指松了一口气，想清楚就好，年纪还小，万一以后遇到真命天子呢，覃肆生那个老男人配得上他家小妹？
言妤看了一圈，没什么喜欢的，打算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两个女生，穿着打扮精致，嘻嘻哈哈往里走，服务员供祖宗似的供着。
看见言妤，两人都是一愣，之后停下脚步，笑容僵在脸上。
等言妤他们走出一段，听到后面传来议论的声音。
“那个是之前网上扑覃肆生怀里的女人？”
“是吧，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言，来自璜城，小地方来的，还不知道那个言家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搭上覃家这条船。”
“可真不要脸的。”
言妤停下来，往回走，她和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拿出手机，用摄像头对准她们。
咔嚓两声。
将照片发给覃肆生。
“老公，这两个女的说我不要脸。”
她发完把手机揣进口袋，继续往外走。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时候，两个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事情已成定局。
其中一个尖叫着扑过来。
“你干了什么？”
她甚至没能触碰到言妤的衣角，被覃二挡在了一米开外。
覃二客气又冷漠：“宋小姐，请自重，您今天说的话我会原原本本告诉我们老大。”
被称为宋小姐的女人从愤怒到惊恐，脸色苍白，她抓着覃二的胳膊：“不……”
“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片刻，覃二追上言妤，道歉。
“言二小姐，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不关你的事，巧合嘛。”
言妤随意道，完全没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
言旭看了眼覃二，又看看身后哭哭啼啼的两个女生，觉得自己或许低估了覃肆生对自家小妹的感情。
真就是认真的？
不是玩玩？
言旭挠挠头，继续追上小妹。
虽然覃肆生确实挺老，但和他在一起言妤不会被别人欺负。
唉。
他唉声叹气。
小姑娘没心没肺，还不是他这个哥哥愁。
好在言妤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不然能笑死在商场。
时间在玩闹中过得很快，三兄妹在夏令营开营前一天晚上搬到了举办方准备的宿舍。
一个宿舍四个人。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之前在商场遇到的两个人竟然在宿舍里遇到了。
宋明月这几天心惊胆战了好久，结果啥事没有，现在她们看言妤就像是看个笑话。
言妤这个笑话躺在床上和南宫渊下棋。
人考上了京都大学王牌专业金融，牛逼的嘞。
她翘着二郎腿，瞥了眼床下说她坏话的两人。
“还真以为她多讨覃肆生喜欢呢，结果就这。
“覃先生又帅又有钱，京都的名媛哪一个不比她好？”
“说不定就她一厢情愿……”
言妤收回视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宿舍门打开，言素走进来，她动作有些迟缓，眉宇间多了一丝虚弱。
她先是去看言妤，对方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再去看另外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雀，死死拧眉，吵死了。
这种人一看就是炮灰，在书里活不了几章。
但活着的这几章也够烦的。
言素挪到自己床上，和言妤头对头。
“这种小麻烦你不早点解决了？整天这样我会忍不住动手。”
言妤视线都没偏。
“动手就动手呗，不关我事，这几天覃肆生挺忙的，没空管这些。”
“他要是真喜欢你，放话出去，多的是人表忠心。”
手机发出胜利的音效，言妤退出去和南宫渊说：“有进步，继续努力。”
言素嗤笑一声：“怎么？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言妤掀眼皮，还没开口，下方响起谁的手机铃声，紧接着是很大一声“什么意思？”
“什么叫破产了？”
宋明月脸色惨白，抬头朝言妤看过来。
床上的人还是没看她。
像觉得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言妤把手机放床上，闭上眼睛。
明天得早起。
她有点烦。
睡不着又起不来，说的就是她。
好在快九点的时候，覃肆生给她打来电话。
“小鱼，下楼。”
男人很聪明，尽管言妤从来没有说过，他也在日常相处中知道了她的毛病。
睡不着是大事。
幸好他能治她。
宋明月坐在床上盯着言妤，眼神像淬了毒。
“明月，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旁边的床传来她好闺蜜的声音，她家里也没逃得过。
覃肆生手段太狠了，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杀招。
公司救不活。
就算有大量资金也盘不活了，除非覃肆生肯放手。
“我们去求求他……他会放过我们的吧？”
宋明月这样想。
可她下去只见到快消失的汽车尾灯。
后座，言妤窝在覃肆生怀里，眯着眼，撒娇：“这两天我都没睡好。”
覃肆生身上的檀木香淡了，换成了更清爽的味道。
大概是刚洗完澡不久。
他以为小姑娘是依恋檀木的香味，所以专门在车内放了熏香。
结果人还是往他怀里蹭。
“那就好好睡一觉。”
“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
言妤不说话了，钉子藏得深还藏得久。
久到连覃大这样陪了他风风雨雨十多年的人都是别人的眼线。
覃肆生也费了些功夫。
身上的血腥味很浓，所以他才很少来找言妤。
“渡鸦和响尾蛇那边的事呢？”
“南宫凛在处理。”
言妤抬起头，亲了亲男人的下巴：“应该不怎么顺利，言素受伤了。”
覃肆生冷漠道：“他必须用这件事证明他能成为覃家的当家人，否则，就算有老爷子在他背后撑着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言妤知道这个道理，她也没再说话了，反正是福是祸都不会影响到她。
但当天凌晨，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念头出现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