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欲望，他伸手：“幼蕊……”
言妤转身，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氏殷被打懵了。
从小到大，就没人有打过他。
更别说还是被扇巴掌。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刚想发怒，却发现小莲花精的眼眶红了。
怒气凝滞，毫无征兆地散了。
言妤跨进木桶，隔着升腾的热气和他对视，目光向下，轻嗤一声。
“魔神是沉睡太久了，已经不知世间礼法为何物？”
氏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面色淡定，解释：“食色性也。”
言妤：“……”
这个世界的爱人为什么那么不要脸？
氏殷确实不要脸，波光晃眼，他也看得目不转睛。
言妤忍了又忍，没忍住，起身一把薅住男人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
氏殷顺势俯身，和她鼻尖抵着鼻尖。
“我该怎么称呼魔神？”
氏殷垂眼，却暗暗吞咽口水：“唤本尊氏殷即可。”
“那可是大不敬，我不过是一个入了魔的精怪，入魔前天界的人看不起我，入魔后他们更想杀我，卑贱如我，怎么能直呼魔神的名讳。”
氏殷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不是冲动的人。
可他现在却顺着言妤的话往下说：“以后，没有人敢瞧不起你，那些曾予你痛楚的家伙，本尊会帮你杀了他们。”
言妤达到目的，松开他，将沾了水的青丝拨到脑后，手臂搭在木桶边缘，笑道：“那便多谢魔神了。”
氏殷知道自己入了套，可他心情复杂，因为不觉得生气，只有甘之如饴。
真是，疯了。
但他向来跟着自己的心走。
一只手按在木桶边，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盯着水里的妖精。
他说：“和本尊双修在千万年前，许多魔和神都求之不得。”
言妤掀起眼皮：“那你找他们去。”
氏殷：“……”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莲花精出浴，用避水咒除尽身上的水渍后变幻成一件轻薄如纱的袍子，披在身上走出了屏风。
言妤无视身边这个大活人，躺上床打算睡觉。
氏殷侧首。
觉得有些不对。
修为达到小莲花精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不需要休憩的，更何况才与他双修完，他的元阳也给了她，小家伙应当吃饱喝足，一身精力无处发泄才对。
氏殷在床边站了会，帮她灭了蜡烛。
他在黑夜之中亦能视物。
这次并没有依靠肉眼，而是探查她的经脉内府，片刻后，他打横抱起睡得昏昏沉沉的人离开。
言妤反应了会，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叹气，看来是被发现了。
“你的修为是靠燃烧神魂得来的？”
氏殷情绪波动明显，连天地间都出现了异象。
言妤懒懒洋洋地应着，明显能够感觉抱她的双臂缩紧。
“荒唐！”
氏殷将人带上天界。
天界长明如昼，琼楼玉宇，天兵天将和上仙上神都没能阻止他。
言妤被一件绯红色披风裹得严严实实。
她只听见惨叫和兵刃交击的声音，最后人都麻木了。
氏殷终于停下。
他站在白雾升腾的天池前，率先清理了身上的血渍，然后将怀中人放下来。
言妤冒出头。
男人站在天池之中：“此乃无上神水，是宇宙建立之初所遗留，乃世界本源，对稳固神魂有帮助。”
但也仅仅是有帮助。
就如言妤所说，燃烧神魂不可逆转，同样不可停歇。
只能稳固增益。
但就算是这样，燃烧的速度也远远大于增加的速度。
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延长一段寿命罢了。
言妤心里想着，反正下个世界又会见面了，她不过是早点……
这个念头被她甩出脑子。
对她来说是这样，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爱人来说，她死了，那就是死了。
代表着他会失去所爱之人。
而这个孤独了千万年的老家伙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仅仅相处了二十多天，就只能守着她的尸身度日了。
言妤想想就觉得窒息。
她看氏殷不容拒绝的态度，在他的注视下脚尖轻点池水。
有些凉。
所以她缩了回来。
氏殷直起身子，目光有些危险。
“幼蕊……”
言妤的脚踝被抓住。
她刚想挣扎，就被拉近水里。
绯红的披风落在岸上，铺了一地。
她身上还是那一件轻薄的袍子，沾了水后还不如不穿。
氏殷握住她的腰，低低道：“很快就不会觉得凉了。”
男人十分不要脸：“双修对稳固神魂有益。”
言妤心说我不信。
对方强硬的不管她信不信，慢悠悠地做着自己的事。
至于氏殷这个魔界中人凭一己之力攻上天界这事，给予了天界众神很大的打击。
只有怜芸站出来摸摸提了一句。
“那位是从魔渊之中出来的。”
众神一愣，包括上方的天帝。
魔渊啊。
都以为摆在眼前的天堑是魔渊，其实真正的魔渊在魔界之东。
那里面的存在。
天帝的手抖了抖：“怜芸，你能确定？”
怜芸点头：“可以。”
她当然可以，她可是手握剧本的女人。
就是现在这剧本有跟没有根本没差。
上次魔渊一别之后，她总算是知道那个叫幼蕊的莲花精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幼蕊了，而是言妤啊。
那个家伙最喜欢装逼了。
有那么强大的后援，她当然可以老神在在看天。
“听说他打上天界是怀里还抱着人？”
天帝看着众爱卿讷讷不敢言，一拍御案：“有何不能说的？若真是如此，那必定是他视若珍宝的人儿，还是得弄清楚她的身份，免得起了冲动。”
魔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就不好了。
天帝有些后悔，早知道对方是这么个身份，当初天界就不该拦在他上天池。
什么闯，明明是神魔两界的友好交流。
谁都不知道天帝的想法。
天界和魔界更新换代许久了，当年魔神的威严已经所剩无几，唯一能回想起魔神英勇的两位除了天帝就是魔皇吾辕了。
他在心里头忧愁，面上却不显。
“怜芸，你向来细腻，去天池打探打探情况，切记莫要惹恼了魔神。”
怜芸眼角一抽，她是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会死人的。
上次幼蕊差点借旻玥的手杀了她，她怀疑对方在那时候就知道她芯子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