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鬼眼窝空洞，血泪正慢慢往外渗。
他周身燃着幽幽鬼火，幽绿的鬼火跟身后大片的红色彼岸花交织，有一种冲突又刺激的美感。
怨鬼脖颈歪斜，长长的指甲呈现深沉的紫黑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抓向小阿厉的脑袋，似是要将他一爪子捏碎。
小阿厉看着体型比自己大上一倍的怨鬼，倒也丝毫不怯场，迎击而上。
漾漾正看着战况，身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怨鬼吃了不知道多少过路的孤魂野鬼，算是这黄泉古道一霸，若不是我研究出安魂止怨灯，不知道有多少鬼魂要死在他们手里呢！”
“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你们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连个靠谱的青壮年都没有，最容易被怨鬼盯上，最好还是求一求我，帮你们加急做一盏灯出来，这样才算安全呐。”
是刚刚卖安魂止怨灯的摊贩鬼。
他面黄肌瘦，显得面相有些刻薄，眼底满是贪婪。
漾漾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你要多少钱呢？”
摊贩鬼见漾漾跟自己搭话，顿时兴奋起来：“不多，就一万冥币。”
以他刚刚的观察来看，这一行人衣着精美，气质不俗，显然是有些家底的修行之人。
不敲一笔都说不过去。
漾漾沉默。
安魂止怨灯卖三千冥币一盏。
加急制作就变成了一万冥币。
她刚刚很轻易地便透视到安魂止怨灯的构造，不过是一个灯笼架子，外加几张绿幽幽的灯笼纸，再往里面塞根蜡烛和阴灵石，这些东西拢共加起来最多值个几十冥币。
这些东西再普通不过，完全没有安魂止怨的功效！
真正的关窍，是摊贩鬼递灯笼给顾客时，手心蹭上去的银粉。
漾漾观察过在他们一行人之前走过去的几位孤魂野鬼。
怨鬼们并不害怕他们手中的安魂止怨灯，而是在留意灯笼上有没有银粉，遇到有银粉的，就放这些鬼过去。
所以，漾漾几乎确定，这银粉起到的不是驱逐震慑作用，而是标记作用。
只怕是摊贩鬼跟怨鬼们早已勾结在一起，摊贩鬼负责造灯笼骗钱，怨鬼们负责当这个拦路虎。
从别人那里赚三千，从自己这里赚一万。
还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漾漾眸子一弯，竟是气笑了：“你觉得一万不多的话，要不白送我一盏呢？”
摊贩鬼被怼得一愣，继而冷笑：“呵，之后你就算想买，我也不可能卖给你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怎么从怨鬼这里走过去！”
“那你可看好了！”
双方的战斗格外凶残可怖。
怨鬼腐烂的舌头被打飞，脑浆也甩出来不少，本就阴森的脸越发狰狞。
小阿厉倒是还有人模样，只是他周身黑雾里涌现出七八个骷髅头，灵活如蛇头一般东咬一口，西咬一口，看得人头皮发麻。
漾漾：“......”
猜到了打斗的过程会很不一样，但是场面这么刺激她显然没想到。
很快，怨鬼就被小阿厉打得步步后退，他一个猛扎，企图重新跳回坟包里去。
小阿厉怎么肯，直接跟着扑过去，黑雾将怨鬼笼罩其中。
怨鬼顿时发出刺耳的嘶吼声，不甘地被黑雾一点点吞噬。
小阿厉兴奋炫耀：“之前吃的恶鬼消化得差不多了，我的修为恢复了！漾漾，你看，我打怨鬼轻轻松松！”
漾漾点头：“干得好！”
随后又转头去看不远处的摊贩鬼。
“看清楚了吗？”
摊贩鬼哪里肯吃瘪，哪怕心里急得要命，嘴巴还是很硬：“......不过是侥幸打赢了一只中怨鬼罢了。”
顺利打赢了中怨鬼，小阿厉信心爆棚，立刻挑选了一个大型坟包，里面很快爬出来一只更大的怨鬼，周身携带的怨气也比上一只浓厚一倍，气势惊人。
这一只，不出意外也很快赢下来。
毕竟此处是黄泉古道，算不上鬼界腹地，这些怨鬼顶破天了也只相当于元婴期修为，而小阿厉的修为相当于人的化神后期，打他们确实不在话下。
这下子，摊贩鬼再也不淡定了。
若是他们这一行人把这些怨鬼都解决了，以后自己这安魂止怨灯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到时候还怎么攒够钱，买进酆都的路引啊！
“我送你们一盏吧！”摊贩鬼再也没了之前的高傲，主动示弱，“是我刚刚有眼不识泰山，你们这么厉害，咱们就结个善缘，送你们一盏灯，万一日后还有交集，也能互帮互助。”
苍枯老人沉吟：“做灯需要多久？”
“材料都是现成的！一炷香时间就能做好！你们一路打过去，至少得打个大半天，不如等上一炷香时间，到时候直接走过去就成，省得打打杀杀的，容易受伤不说，还浪费时间。”
这话倒是有理。
直接走过去比一路杀过去要快得多。
苍枯老人看向漾漾：“你觉得......”
漾漾给他传音，把这安魂止怨灯的关窍和自己的推测告诉他。
苍枯老人神情微变。
他也确实觉得这摊贩鬼有些怪异，倒是没想到，漾漾在短短时间内竟然就将此事看得透彻。
“苍枯爷爷，我想杀过去，一是防止这摊贩鬼以后招摇撞骗，坑过路鬼，二是能历练历练小阿厉，让他多吃些怨鬼，变得更强大些，毕竟这里是鬼界的地盘儿，咱们俩以低调为主，轻易不出手，之后的战斗，大部分还是要让小阿厉来打。”
“可以。”
摊贩鬼还满脸期待地等着苍枯老人的答复。
苍枯老人抚须，淡淡道：“听我家小孙女儿的。”
漾漾冲着摊贩鬼微微一笑：“婉拒了哈。”
一连打了七八只怨鬼，再往前走，经过那些坟包时，坟包里的怨鬼都聪明地选择不露面了。
但漾漾可没这个打算，挨个把这些怨鬼给唤出来，一个一个地解决掉。
摊贩鬼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个度。
这一行人，简直是斩尽杀绝！
不过，他灵光一闪，这对于自己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没了怨鬼们分钱，今天赚的冥币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再加上之前的积蓄，倒是勉勉强强够买一张进酆都的路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