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很荣幸。”车座里的男人笑了笑，“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白定。”
尽管用了问句，但白定还是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没有给韩笙回答的时间，也避开了她答不上来的尴尬。
不过韩笙当然记得他的名字，但凡是出现过在她耳朵里的名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记得你，我还记得你是黑星传媒的部门经理，会孵蛋。”
“孵蛋？”白定一愣。
“嗯。你说过你孵化过很多网红和主播。”韩笙有些小得意地说道，这是她最近才从记录片里学到的词，里面鸟宝宝就是鸟妈妈“孵化”出来的。
“……你还真是幽默呢。”白定虽然理解不了这种幽默形式，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要去哪里吗，我可以捎带你一程。”
韩笙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我要去Novelist。”
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哪怕是小妖怪，想要摸对地方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她需要帮助。
“Novelist……”白定捏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在cbd那边，离这儿有些远呢。我刚好要回公司一趟，也是顺路。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允许我捎带你一程吧。”
韩笙抿了抿嘴唇。她记得路半夏似乎对这个人没有太多好感，可从他的身上，韩笙感受不到恶意。
“不用太担心，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聊一聊。上次比较匆忙，这次请务必赏光。”
白定一边说，一边朝驾驶座打了个手势。
车门缓缓打开，韩笙权衡再三，还是坐了上去。
一个花季少女，上了陌生人的车，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合适的。但偏偏上车的是韩笙，如果客观地评价一下，应该是小妖怪以“武力”挟持了这辆车。
该担心的不是韩笙，而是司机和白定。
车门关闭，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轿车像是划入深海的鲸鱼，悄无声息地驶入车流之中，道路上的喧嚣与车内的人隔绝了开来。
“还没请教小姐的芳名。”白定微笑着看向韩笙，有意地和她保持了一个足够礼貌的距离。
“芳名？”韩笙疑惑。
“……”白定以为韩笙不愿意透露，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笑，“没关系。你的男朋友呢，今天没跟你一起吗？”
韩笙想了想，知道他说的大概是路半夏，于是摇了摇头：“没有一起。我背着他出来的。”
“为什么呢？”白定有些好奇。
“因为他不会让我去Novelist。”
以韩笙对路半夏的了解，如果自己提出这个想法，他大概会笑着在自己脑门上弹一下，接着不了了之。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白定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上次分别之后，不知道两位有没有看过我们公司的信息呢？”
他很自信，如果面前的姑娘了解过的话，大概会很愿意跟自己继续探讨相关的事。
毕竟在自己手下，可是不止一个当红小生，那些姑娘小伙们可都是出现在荧屏上的常客，不知道在多少人梦里出现。
可韩笙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有看过。”
“……”
白定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多久能到Novelist呢？”韩笙追问，显然对于白定的身份并不在意。
“半个小时左右吧，很快。”白定看了看手表，“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去那里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韩笙点点头，确实是急事。
“跟你男朋友有关？”
“你怎么知道？”韩笙瞪大眼睛。
白定讳莫如深地微笑摇头：“他可真是个幸福的人，有个这么爱他的女朋友。”
“爱他。”韩笙歪了歪脑袋。
“不是吗？”白定反问。
韩笙张了张嘴，她不太懂什么叫“爱”，她只是觉得路半夏的事情对自己很重要，和路半夏在一起很重要。
说到底，“爱”到底是什么东西，韩笙也不是很懂，她在书上看过父爱如山母爱如海，看过此情不渝海枯石烂，可她不懂这些所谓的“爱”有什么区别，父母爱孩子，妻子爱丈夫，人民爱国家，这种明显不同的感情为什么能用同一个字来形容。
“我不知道。”于是韩笙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我倒是有些意外。”白定挑眉，“他的事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是。”韩笙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会时常想起来他，不管做什么的时候。”
“是。”韩笙想了想，补充道，“吃东西的时候暂时会忘掉。”
“有什么事情都想跟他分享？”
“嗯……不能说的我就不会跟他说。”
“看到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呢，不会有意见？”
“什么意见？”
“……就是，那种想要独占他的感觉。”
“独占路半夏？为什么啊？”韩笙疑惑。
白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成为了情感咨询师的角色，也诧异与这个女孩和她小男友之间的关系。
很重要，但缺少了一点点自私，或者说……有人还没有意识到这种“自私”。
不过现在至少自己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叫做路半夏。
于是白定没有继续解说，只是点了点头：“可能我也不太懂现在的年轻人吧。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成为艺人的想法？”
“艺人？”
“对，像你这么美丽的姑娘，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我可以给你指明很多方向，不管是歌，舞，直播，演艺，那条路对你来说都是光明的。你会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这点我可以保证。”
白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很少看走眼，有些人是璞玉需要雕琢，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你不一样，你就是天生的艺术品……抱歉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尊重你，我换一个说法，对于其他人我可能需要为他提供资源，让他做很多改变，但如果是你的话，我需要做的只是轻轻推一把，为你打开那扇门。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再操心了。”
他说得很诚恳，抛出的橄榄枝也足够有诚意。
从业以来他见过太多资质优秀的年轻人，比面前姑娘美貌的也不是没有，但白定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且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听不明白。”韩笙摇了摇头。
“……”
白定眼角抽了抽，对自己的眼光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是不是快到Novelist了？”韩笙看向窗外。
“……快了，不用着急。”
白定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二十多分钟后，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韩笙从车上跳下，抬头看着面前的大楼。
“Novelist就在二十三层，坐电梯上去就是了。”白定放下车窗。
“谢谢你。”韩笙扭头，认真道谢。
“举手之劳，能载你一程也是我的荣幸。”白定一边说着，一边递出去自己的名片，“如果愿意的话，之后随时可以联系我。”
韩笙接过名片，看着轿车缓缓启动，消失在街角。
“这个人有点奇怪。”
但现在韩笙没工夫考虑什么白定黑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的旋转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