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段故事，蓝花婆婆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三人同时朝她看去，却看见她那空洞的双眼竟流出两行血泪，鲜红的血泪衬托那悲戚的面容，虽无哭声，却是无声胜有声，让人忽然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她这是怎么了？”看着蓝花婆婆这有些渗人的模样，马英俊担忧地问道。
云天赐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蓝花婆婆轻轻叹息道：“看来包黎没有遵守承诺，他还是杀害了那些人。”
蓝花婆婆沉默着没有说话，饶是她活了九十多载，看过诸多生离死别，但那凄厉的场面，还是叫她不寒而栗。
族人们的凄厉叫喊、那一道道鲜血飞溅的场面、无数人头滚落宛如人间炼狱，每一幕都刺激着她的神经，若非这寨子里仅剩的族人留给她最后一丝念想，她或许早已心死，也跟随着死去。
也正是因为这点念想，她才等来云天赐这个变数，这个也许能杀掉包黎的变数。
“他这样的疯子，又有什么信用可言呢？”蓝花婆婆自嘲而笑，她从来没有这样看错过一个人。
“那你看到他的未来了吗？”云天赐问道。
“看到了！我看到了！”蓝花婆婆突然化悲为喜，似乎那未来的画面让她很高兴。
“我看到他被一股黑暗吞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终化作虚无不存于世！因果报应，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啊！哈哈哈哈……”蓝花婆婆激动到大笑起来。
马英俊看着她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喜悦，心里有些犯嘀咕，不由得嘟囔道：“她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嘘！”
一旁的张玄易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的腰间，示意他安静，马英俊有些无奈地闭上嘴，
房间里回荡着蓝花婆婆的笑声，云天赐只是静静地看着，也没有出言打断她，他知道此时的蓝花婆婆需要情绪上的发泄，他理解这样的感受，因为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许久，笑声止，蓝花婆婆的表情突然变得森冷，浑身的气场也充斥一股杀意。
“我透露出这一天机，想劝包黎放下屠刀，重回本心，却不料被他一怒之下刺瞎了这双眼睛，然后被他废了一身修为，变成了这副衰老丑陋的模样。最后他还是下令屠杀了那些族人，可最终他没有杀我，因为他想证明，我看到的未来只是一场虚妄，他永远不可能失败，所以他留下了我和这些残存的人，成为他未来成功的见证者。”
这才是她能苟延残喘到现在的原因，并非包黎的仁慈，只是他想留着他们，证明他的强大，证明他的自负。
蓝花婆婆的样子，让云天赐想到了自己，如果包黎是策划灭掉茅山派的幕后之人，那他和蓝花婆婆就有了一个共同的仇敌。
“听起来他的确很厉害，那他的修为到达了何等境界？”云天赐问道。
“我看不透他的修为！”
一句话让云天赐的眉头皱得很深，就连张玄易也是如此，只有马英俊的表情毫无所谓，毕竟他们马家的修炼方式不一样，只要妖仙够强，他们的实力就强。
“连你也看不透吗？”
凭借蓝花婆婆的言语，云天赐可以肯定曾经的蓝花婆婆也是一位炼神返虚的强者，和他们紫袍天师一个境界，甚至她修道多年，在道法的修行和感悟比他这种新晋升的紫袍天师要强上许多。
如果连她都看不透包黎的修为，难道说包黎的实力已经到达返虚合道之境，成了地陆神仙？
像是察觉到了云天赐的想法，蓝花婆婆又开口道：“但他的修为绝对没有达到领悟大道的地步，你先前不是好奇他可以提升妖魔道行的能力吗？其实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拥有一种古怪黑焰。”
“那东西被妖魔和修道者吸收后，就可以修为大涨，但那东西并不是完全安全，一部分人吸收后，反而会被焚身而亡，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宁愿用性命去尝试，渴望强大的实力。”
“但这黑焰，包黎似乎也不是取之不尽，不然他就培养出一大批千年妖魔占领天下了。”
“黑焰？又是黑焰？”
云天赐陷入了思索，他朝马英俊看去，朝他问道：“马兄，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渔村遇到的那条怪鱼？”
“记得，当然记得，俺当时还被王长生那个小白脸当妖怪呢。”马英俊点头回答道。
“你应该也知道，我曾故意进入那怪鱼的腹中，但有件事一直没告诉过你，那就是那怪鱼的心脏乃是一道黑焰凝聚的。”云天赐说道。
“嘶！你的意思是，那怪鱼也是包黎用黑焰催生出来？”马英俊诧异道。
“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云天赐点头道。
接着他又说道：“还记得那个鹤真人吧，当时你和灰爷将他降伏，本想从他口中套话，可他却被一股黑焰焚身而死。”
“还有之后那些追捕我们的苗疆蛊师，也是因黑焰而死。”
“嘶！你这样一说，还真是，看来那些人都是因为包黎才增长了实力。”
马英俊跟随着云天赐的话，也慢慢回忆起过往之事，起初他们都很疑惑这黑焰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也算弄明白了，都是这个包黎搞的鬼。
“师弟，那杨蕴道当日所用的黑焰，难道也是？”张玄易也立马追问。
“应该是同一种东西，想来这黑焰不只是提升实力那么简单，还有其他用途，只是包黎从哪里得到这样的逆天之物的？”云天赐看向二人，朝他们问道。
三人同时低头沉思，片刻后，他们突然异口同声道：“是那魔神！”
“如果魔神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神所拥有的东西，不能以常理看待。”云天赐语气有些凝重说道。
“可是师弟，世间真的还有神存在吗？”
张玄易还是感觉这种说法太过匪夷所思，仙神的传说还要追溯到千年前的大唐，之后仙神消散，只留法身印记存于天地，只能通过召神之法，才能唤出他们的法身。
如果现在还有神存在，这世间还有何人能够与他抗衡，更何况还是一尊魔神，注定不会有什么仁爱之心，到时人间必是一片生灵涂炭。
马英俊也是苦着一张脸，罕见地没有插话，想来他也是被“神”这样的代名词吓住了，也没心情插科打诨了。
“师兄，现在还只是猜测，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如果这所谓的神真的无所不能，他又何须借用包黎的手来作恶世间？就算他真是神，也一定受到了某种约束，不能亲自出手，而那便是我们能扭转局势的机会。”云天赐仔细思索其中的逻辑后，向张玄易宽慰道。
闻言，张玄易也只好点头赞同，心中希望一切能像云天赐那般想得顺利。
“那么大祭司，你知道那位魔神的所在吗？”云天赐看向蓝花婆婆问道。
他的心中有一种感觉，这所谓的魔神他必须亲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