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刚不是没想过万玲说的事儿，可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也觉得娘他们进城干什么事儿。
可爹娘的口风紧，一点风声都没跟他透露，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现在万玲这么逼问他，他有点不耐烦。
“娘想干啥就干啥，你管天管地，还敢管到娘头上来了。”
万玲一哽，“我哪敢管娘的事，我这不是好奇吗。
还有老二媳妇，你说她天天进城干啥？”
“我哪知道她进城干啥。”
“你去打听呀。”
李方刚瞪她，“我一个当大伯的，去打听自个儿弟妹的事，你是咋想的？”
万玲也知道让他去打听这件事不合适，可自己要是去问胡巧儿，她肯定不会说。
还不如让她男人去问问李方坚，说不准能打听个一二出来。
“谁让你直接问了，你就不会拐着弯问吗？”
“拐着弯就不是打听自己弟妹的事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我才不去。”
万玲气得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没出息的玩意儿，什么都指望不上他。
李方刚才懒得理她，早早就睡了。
明天还得早起，去大伯家里帮忙呢。
秦牧野从那房子出来之后，直接跑到百货大楼，找到百货大楼的经理，让他给自己留一台缝纫机。
经理告诉他，有好几种牌子的缝纫机，问他想要用哪一种。
他自然是要最贵的那一种。
钱他有，就是缝纫机票，得回去找找。
定下缝纫机之后，他就回一间老房子，一进屋就把自己的存折给翻出来。
几张存折算起来，钱还不少。
除了祖父给的，外祖父家那边也给了些，再加上这两年自己赚的，他居然有不少存款。
娶个媳妇足够了。
除了定亲要用的缝纫机，他还打算打一套金饰品。
在床底下找了找，翻出一个脱了漆的小箱子。
打开箱子，里头全都是金灿灿的金条。
这本来是外祖父给他妈的，可他妈过世了，就分到他手上。
他随手拿起两根金条，又出门去了。
骑着摩托车七拐八弯，来到一条小巷子。
巷尾有一户人家门口开着，门口挂着一个小门牌，写着一个“王”字。
刚靠近就听到里边，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屋子里有个老师傅，拿着个小铁锤捶个不停。
旁边还有个小盆子，敲完之后往盆子里的水，浸上一浸。
“王老师傅，我想在您这儿打点首饰。”
秦牧野拿出两根金条。
王师傅一看，哟呵，这小伙子可真够舍得的。
这两根金条，可大几千块了。
王师傅拿出画本，让他选样式。
秦牧野哪里知道宋可夏喜欢什么样的，挑挑选选半天，终于选定一个金手镯。
金手镯上头雕着小虎，虎头虎脑，尽显憨态，正好还是宋可夏的生肖。
还有另一根金条，他挑了一个金项链。
到时候她戴上就是金灿灿的，肯定好看。
回到歌舞厅的时候，周齐已经起床了，刚刚打了个哈欠，就看到他一脸春意荡漾的从外头回来。
“六哥，你这又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高兴？”
“有事。”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秦牧野并没有跟他多说，而是上楼补眠了。
昨天晚上睡在宋可夏身边，他压根就睡不着。
直到她起床做包子，他才眯了三个多小时。
趁着有时间，他得再睡一觉。
本来这一天他的心情很好，直到看见秦沛派过来的人。
他刚刚睡醒，心情本来就不好，看见这么个人，心情更加不好了。
“你来做什么？”
“县长让我过来接你回家一趟。”
秦牧野冷嗤一声，“我要是不去呢？”
“小野，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老刘跟在秦沛身边十几年，跟他认识已久，私下里都管秦牧野叫小野。
秦牧野看了看他，胡乱薅了一把头发，“成呀，他想要见我是吧，那就见呗。”
他去洗了个冷水脸，人清醒过来了，这才和老刘一块儿出了门。
老刘开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过来，给他开门。
秦牧野冷笑道：“这是怕我跑了还是怎么着，还特意开车过来逮我？”
老刘暗自在心里轻叹一声，“小野，你对县长的误会太深了，县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告诉我，今天他把我叫过去，到底是什么用意？”
老刘迟疑了一下，“我不是很清楚。”
秦牧野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上了车。
老刘把车门关上，去给他开车。
车子开进三英巷，秦牧野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眸色有些深沉。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到这个地方来了。
时隔多年故地重游，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前，秦牧野开门走下车。
老刘过去敲门，门开了，老刘朝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秦牧野薄唇紧抿，再一次踏进这个地方。
他真是太久没到这个地方来，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不复他记忆里的模样。
秦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从报纸里抬起头来，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面容冷硬，一双深邃的眼眸尽是淡漠。
这模样像是进餐馆，或者是进酒楼，就是没有半点回家的模样。
“这么不情不愿的，你做给谁看？”
“我本来就不愿意过来，要不是你让老刘去找我，你以为我想过来吗？
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秦沛被他这副混不吝的模样，气得差点跳脚。
他在官场沉沉浮浮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做到不形于色。
能够一句话就挑起他怒火的，秦牧野是第一个。
许宝林见他气得不轻，端了茶水过来，柔声劝道：“有什么话慢慢说，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你看他这样，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吗。”
秦沛把报纸“啪”的一下，扔到桌面上。
“你个混账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做的事。
你在外头耍威风就算了，回家你给我老老实实说话。”
秦牧野不耐烦道：“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儿，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着。”
秦沛气得要拍桌，许宝林适时给他递上茶水，“喝口水消消气。”
见秦沛接过茶杯喝水，许宝林这才看着秦牧野说道：“小野，你爸这段时间一直记挂你，你们好好说话，不要再惹你爸生气了。”
秦牧野啧了一声，这女人还是这么伪善。
在人前扮演了这么多年的慈母，她居然还没扮演够。
“我事儿多着呢，有话你们就直说。”
演得一出又一出，他都懒得看。
秦沛喝了口茶缓了缓，终于气顺了一些，放下茶杯。
“我听说你近来跟一个女同志走得很近？”
秦牧野的眼中划过一丝冷意，目光锐利地看向许宝林。
肯定又是这个女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