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暗沉,潮湿的风带来海水的气息,远眺,一片汪洋。
柳清欢一步一步往山上走,背上仿佛也背着一座巨山,让他的脚步沉重而又缓慢。
越过石碑后,周围人为的痕迹反而多了起来,比如脚下的台阶、路边残破的石栏,偶尔还能在一些岩石上找到模糊的刻纹。
柳清欢打量着四周,目中闪过思量,转头继续寻找五色石。
海上有山,山上多石,石呈五色,可补天。
这山上的五色石可谓是俯首皆是,只是表层的大多品质一般,想要好的,还得仔细寻找。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叫喊声:“太微道友!”
虚灵子一边艰难往上爬,一边气喘吁吁地道:“道友等一下,我也想上山看看。”
柳清欢停下脚步,道:“下面五色石亦不少,而山上危险难料,道友何必冒险?”
虚灵子叹道:“我这趟损失着实不少,还差点丢掉一条命,如今好容易入得宝山,便想多找点品质高的五色石,也好补一下亏空。”
见他如此说,柳清欢便不好再劝。
虚灵子似乎也曾锻过体,很快赶了上来。
“多谢道友!”他抹了把汗,同时打量着周围:“这里,原来有间屋子吧?”
“应该是。”柳清欢答道。
接下来一路,两人并未多做交流,继续往上爬。
只是他们的速度不可避免的越来越慢,特别是虚灵子,重伤之后多少有些勉强。
虚灵子一边喘一边道:“不对,此山的禁制怎么这么重!”
他问柳清欢:“太微道友,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空间很古怪?”
柳清欢手上微顿,把刚刚挖出的大石收进纳戒:“嗯?道友有何发现?”
虚灵子感叹道:“上山前,我以为这上面的空间肯定很混乱,毕竟咱们在森林里便感觉到了奇异的波动。
但上来一看,事实完全相反,不仅不乱,还硬得像铁板。”
柳清欢想了想,道:“五色石有补天之材,其所在之地空间稳固些也没什么不对。”
“但稳固到连神念都无法穿透,这正常吗?”
“程度不同而已。”
虚灵子看出来了,柳清欢似乎早有成算,才会如此云淡风轻。
“禁制是一,而太过坚硬的空间也是阻碍我们上山的原因之一。”
他拿出危宿剑,动手之前,虚灵子连忙道:“等等!”
也拿出一把伞,撑开来,淡淡的黄光垂落,如轻纱一般笼罩在两人周围。
柳清欢酝酿半晌,手中的剑放出奇长的锋芒,对着上山的路一剑劈出!
霎时间,浓云翻滚,山风飞卷。
无形的空间乱流朝两人汹涌而来,一头撞在虚灵子的伞上,轻纱飞舞而起。
砰的一声,如惊涛拍岸,惊得下方的两人都抬头看来,急忙往山上赶。
虚灵子只觉身上一轻:“果真如此!”
“柳兄,发生了什么事?”李善和天怒大步而来,一边高声问道。
“你们快来!”虚灵子道,一边跟他们解释:“我们上山这么难,除了禁制的原因,还有此地空间的问题。”
几人站在乱石嶙峋的山道上,朝柳清欢用剑劈出的通道看去。
空间仿佛分割成了两半,通道外,山还是那座山,依然灰蒙蒙了无生机。
而通道内,涌动的乱流犹如两道高墙,哪怕正在快速弥合,展现出的景色却已经完全不同,路边出现了青翠的草木,一块块颜色绚丽的五色石就散落在草木根系间。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五色石山?”虚灵子又惊又喜。
柳清欢却并无喜色,又斩出一剑,将只剩下一半的通道劈得更宽。
“此地空间就如囚笼,笼外窥不到真相,笼内却要小心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所以你们还要上去吗?”
虚灵子不以为然:“放心,我现在有法力了,随时能打开空间通道离开,困不住的!”
李善提着剑笑道:“前面的路那么难,我们都闯过来了,如今终于窥到宝山一角,现在放弃我可不甘心。”
“不错!”天怒也道:“来都来了,至少得弄清这山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就走吧!”柳清欢也不再废话:“我在前劈开空间,虚灵子道友施展空间之术稳固周围,而李兄和天怒道友就负责防守,和寻找五色石。”
“我和你一起开路吧!”李善道:“天怒兄,你的无影神光塔也能镇守空间吧?”
“嗯。”天怒手托宝塔:“后背交给我。”
几人一番商议,很快定下如何行事。
李善一剑斩出,才发现此地空间犹如铜浇铁铸,想要劈开并不容易,而弥合的速度却比劈开的速度快得多。
“要是咱万斛界有如此稳固的空间就好了!”他遗憾道:“没想到这山还有两副面孔,幸亏两位道友精通空间之道,不然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几人一边开路一边捡拾,可谓收获颇丰,专门腾出来的纳戒里,通体晶莹剔透的五色石越堆越高。
大家都忍不住露出喜色,连道此行不虚。
“这才像话嘛!”天怒哈哈大笑:“我现在承认这山是圣山了,如此成色的五色石竟然随手可捡,奇哉!快哉!”
虚灵子乐呵呵地道:“这下,李道友终于不用担心没灵材修补界面了。”
说笑忙碌间,几人十分缓慢地朝上行去,眼见山顶在望,柳清欢和李善却渐渐显出疲累。
每一剑,他们都需用尽全力,才能斩开铜墙铁壁一般的空间,因此法力消耗极大,劈出的通道却越来越窄小。
柳清欢之前的担心并非多余,对另外三人道:
“不能再往上走了!上面的空间得花更多功夫才能劈开,而我们还得留下余力下山,不然一旦法力耗尽,我等立刻就会被快速弥合的空间封困挤压而死。”
李善不舍地看了看手里那块石头,五彩斑斓、光辉灿烂,已属真正的五色神石。
“好吧,看来只能到这里了!”他将之收起,正欲开口唤几人打道回府,目光忽地一顿。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