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将功折罪
墨玉轩共三层，一楼是偌大的厅堂，偌大的舞台上一曲琴音过后便是歌舞升平，奏的却都是颇为高雅的调子，台下设的是十几桌位置宽敞的雅座，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都戴着面具，但是瞧着穿衣打扮便知非富即贵。
朦胧的烛光映照下，将墨玉轩的匪糜的气氛渲染的更加柔和，宋舒月跟着陆承言行至台下一处视野绝佳的位置坐下。
隔着面具，宋舒月费力的闻了闻。
“如何？可有闻到蕃藤花的味道？”陆承言压低声音问道。
宋舒月却是摇摇头。
这楼里燃着熏香，一股子木质香调的味道，想要在这种味道里闻到蕃藤花的味道，初非她是狗鼻子。
二楼扶栏上，几个戴着面具的锦衣公子正撑在扶栏上，神色颇为闲适的看向一楼台上花伎们的舞姿，几人手中端着一杯红色的果酒，时不时碰杯，将果酒送入半面面具下的口中。
二楼同一楼又不同，根据不同的装饰特点起了不同的雅称，实则是雅间，只不过里面更宽敞舒适，最大的雅间内连汤浴都有，格外奢华。
三楼上，言墨负手立于扶栏前，隔着两层楼的高度，垂眸看向一楼舞台下的那道浅青蓝织金袍的清瘦身影。
“公子认识那人？”
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如意只瞧见了一个背影。
“不觉得很像宋姑娘么？”
“身形倒是有几分像……不过以宋姑娘的性格，应该不会来墨玉轩吧？”如意猜测道。
言墨应了声，慢慢收回视线，折身回到房内。
“太子还在雅间里熏香？”
“已经燃了半个时辰了，要不要派个人去说一说，将香断了，以太子的身体，再熏下去，只怕要出大事……”如意犹疑道。
“能出什么大事？”言墨淡然的眸子中泛起微微冷意，“他抢着遮掩还来不及。”
如意抿唇站在原地，不敢反驳公子。
一楼内，几人都是头一次到墨玉轩，并不知这其中的规矩。周围只站着一圈等着添酒添茶的侍应，皆是神色木然，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
几人正不知要如何开展，却见旁边不远的桌前一位锦衣公子烦躁难耐的吸了吸鼻子，敲了敲桌面。
一旁的侍应急忙上前，递给他一把木牌，他随意挑了一个，随后侍应将他带到了二楼上。
原来如此。
陆承言的视线扫过旁边的下属，下属急忙会意，敲了敲桌面。
侍应走到他们面前，却没有伸手将木牌放到他们面前任君挑选。
“几位可是第一次来墨玉轩？可有介绍人？”
下属摇头：“来这里饮酒作乐还需要介绍人？”
这规矩也太奇怪了吧。
“来墨玉轩喝酒作乐不需要介绍人，但是去二楼的雅间需要介绍人。”说完，侍应见几人初来乍到的样子，眸色微闪，随后便直起了身子，神色有些冷硬，“诸位还是回去找一个介绍人吧，瞧着几位的穿着也不像平民百姓，这点人脉还是有的吧？”
说着，侍应便转身回到了原位，连个视线都没有给他们。
陆承言眸色微沉，与宋舒月对视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属下。
“你们两个，去将张运宣带过来。”
张运宣正是今日刚刚从大理寺被打了二十大板被抬回去的世家公子之一。
二人得令，当即便动身出发去拿人。
陆承言和宋舒月坐在原位，背靠着椅背，视线投放在台上舞姿摇曳的花伎身上，耳旁是曲声乱耳，他眸色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宋舒月倒是颇为享受，手边有绝好的茶，耳边有悠扬婉转的琵琶曲调，最要紧的是台上的美人舞姿灵动婉美，只单这么远远看着，便已经觉得身心舒畅。
怪不得这些世家贵族喜欢来这墨玉轩，谁不喜欢啊。
不多时，张运宣便被强行带到了墨玉轩。
门外阿福阿寿已经向张运宣解释过来意，他虽明了，看到陆承言那张脸还是有些怯。
张运宣从门口拿了面具戴上，走到陆承言面前，颇为拘谨僵着屁股坐了下来。
“王、王、公子，我这算不算是将功折罪？”
“算。”陆承言淡淡应声。
宋舒月的视线落在张运宣身上，认出来他就是逍遥症解毒那日对她叫嚣，结果发病险些身亡被她强行灌药的公子。
她还记得，他的父亲是三品大员，位高权重。
果然儿女都是前世的债，只怕这位老臣要被儿子拖累坏了。
张运宣稳了稳心神，努力的入戏，想象成自己是和自己那群猪朋狗友一起享乐，屈指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