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徐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程月笙面前。
程月笙眉心微凝，问道：“这是相册？”
“是的。”陆青徐说道：“看看吧。”
程月笙拿过相册放到膝上，缓缓打开。所有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程月笙看完照片。
原本程月笙以为亲生父亲陆青野的照片不会很多，但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是他从小就拍下了不少照片。
从婴儿时期胖嘟嘟的样子，一直到他十五六岁才逐渐减少，等到他成年考上军校之后，照片就更少了。
“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她指着的是一张合照，也是陆青野跟程玖唯一的一张合照，照片上程玖笑靥如花，明媚动人，陆青野英俊帅气，眉目坚毅。
照片里的两个年轻人牵着手，看着镜头，笑得很开心，透露出一股浓厚的生命力。只是没想到他们的人生那么短暂，在最好的年华戛然而止。
陆卫行早就早程月笙看照片时就有些眼泛酸涩，但他毕竟阅历在这里，很快就控制好情绪，总不能在孩子们面前丢脸吧。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接受失去小儿子这个事实了。这是她父母的合照，理应交给她。
他看着程月笙，脸上还有一丝怀念，“你拿走吧。”
程月笙将照片取下，她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温柔一笑，然后神色认真地说道：“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这张照片本来就应该给你的。”陆卫行笑道：“现在才给你，已经晚了很多年了。”
程月笙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她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好。
秦鹤阙垂眸看着她轻柔的动作，他仿佛能看到她内心的波澜。
程月笙把照片放进包里后，一抬头就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眼神交汇时，让她心底一片柔软。
陆卫行正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程月笙思索片刻，问道：“我爸爸，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陆卫行顿了顿，神情变得柔和，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冷静又聪明，性格还很好，从小就很听话，从来不做调皮捣蛋的事情，就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让他去当兵，但是这孩子不知怎么就有这一个念头，大学还考了军校，你知道吗，他成绩很好，老师们知道他要上军校都来让我们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改志愿，但是你爸爸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谁能动摇，然后他就去上军校，进部队……”
陆卫行话锋一转，不想再说陆青野当兵的事情，怕触及伤心事，他开始说起了陆青野少年时的趣事，陆青徐偶尔也会说上几句。
程月笙能听的出来，他们对陆青野非常疼爱。
时间渐渐流逝，管家过来提醒他们准备吃晚饭。
陆家准备的饭菜很合程月笙的胃口，她不知不觉吃的有点多。
由于是军人出身，陆卫行向来是个很严肃的人，陆家的饭桌上向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他的儿子陆青徐严格执行他父亲的这套模式，就连偶尔跳脱的陆泽承也到了陆卫行这里，也是这副模样。
但今天多了程月笙，餐桌上的氛围变得轻松惬意起来，一扫从前的沉闷气氛。
程月笙坐在秦鹤阙跟陆泽承中间，陆泽承一直给程月笙说哪个菜好吃，哪个菜是他家厨师的拿手菜，哪个菜是他爱吃的菜。
“吃这个虾，很鲜很弹牙！”陆卫行也不甘落后，居然跟陆泽承抢起了活。
看到向来严肃的陆卫行这样，陆青徐瞟了几眼，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程月笙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试了一下虾肉，鲜味刺激味蕾，让她眼神一亮。
“很好吃。”程月笙又夹了一夹子虾肉放到秦鹤阙碗里，笑道：“阙哥，你也试试。”
秦鹤阙看着碗里的虾肉，对着程月笙微微一笑：“谢谢笙笙。”
陆泽承皱眉看着他把虾吃掉。
“确实很好吃。”秦鹤阙眼尾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侧目看着程月笙目光柔和如同秋水，深邃又温暖。
他得到的特殊对待令在场人都侧目。
程月笙见陆家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们，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吃？”
“吃。”陆泽承说道，然后埋头苦吃，他心酸地瞥了一眼秦鹤阙，然后边吃边盯着程月笙看，唉，他也想要妹妹夹菜吃。
程月笙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的视线停滞在自己的身上，好像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你看着我干嘛？”
“没干嘛。”他想了想，既然妹妹没给他夹菜，那他这个做哥哥要主动一点。
“笙笙吃这个，这个好吃。”
因为有陆泽承一直不断地照顾，这一顿晚餐程月笙成功地吃撑了。
吃完晚饭后，程月笙跟秦鹤阙在陆家待到了晚上十点就准备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吗？”陆青徐看见他们要离开，面上有着淡淡的不舍。
“要不要我送你们。”陆泽承说道。
程月笙摇摇头：“就在对面，也没多远，不用送啦。”
一直不说话的陆卫行突然问道：“明天还会过来吗？”
程月笙怔愣住，随即笑了笑，“会来的。”
陆家三人一直送他们到门口才停住了脚步。
陆泽承嘱咐道：“回去路上小心。”
程月笙眨眨眼，望了望秦家的宅子，说道：“这里能看到阙哥的房子。”
言下之意就是这段路很安全。
陆泽承撇了撇嘴，对着秦鹤阙说道：“照顾好笙笙。”
“放心吧，大哥，我会的。”秦鹤阙笑道。
听到他喊自己大哥，陆泽承抖了抖，浑身鸡皮疙都竖起来。
“我们先回去了。”
程月笙看着他们几个略有不舍的表情，然后弯唇一笑，“晚安啦，爷爷，伯伯，哥哥。”
她说完拉过秦鹤阙的手，头也不回地往秦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陆家的几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过了一会，陆卫行语气幽幽地呢喃道：“我没听错吧，她刚刚喊我爷爷……”
“笙笙叫我伯伯了。”陆青徐也有些恍惚。
只有陆泽承一人表现的很镇定，“对啊，你们都没听错。”
随后他又很欠揍的补充了一句，“笙笙都叫我哥哥好久了，哈哈哈……”
走在回去的路上，程月笙一直默不作声，她紧紧拉着秦鹤阙的手臂，起先几乎是拖着秦鹤阙往前走。
这个动作不是很舒服，但秦鹤阙任由她拉着自己，直到进了宅子里，秦鹤阙才说话。
“你是在害羞吗？”
“没有。”程月笙矢口否认。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鹤阙正温柔地看着她，她羽睫颤动的厉害，显示出现在的心情起伏很大。
秦鹤阙直接用另一只手将她抱住，他将下巴抵在程月笙地头顶，声音轻柔地说道：“不用害羞，他们都很开心。”